你知道丝绸之路通四海,不知道悠悠千年的茶马古道上,山间铃响马帮来;你知道三山五岳闻名遐迩,不知道横断山脉跨西南,云岭逶迤腾细浪;你知道丝绸陶瓷源远流长,不知道古井锅盐曾辉煌,不知道普洱茶香飘海外……
来吧,走进神秘的滇西南,我们来到当年繁华一时的茶马古道,听听古道上那踢踢踏踏的马蹄声,那穿越时空的悠扬回响,看看古道之旁的古驿站,那南来北往的商贾的热闹非凡。
来吧,我们来到络绎不绝的马帮身旁,看看穿越千年、风雨兼程,行进在崇山峻岭中的马帮,那气喘吁吁、任劳任怨,埋头赶路驮来运往的骡马,看看他们经年不息负重而歌的身上驮的是什么奇特的物产。
来吧,我们来到粗犷彪悍的赶马哥身边,听听他们赶马的吆喝声回响在群山之间,荡漾在辽阔的天际,听听他们那高亢嘹亮、原汁原味的情歌响彻云霄,看看他们的日常生活和爱恨情仇,伴着他们矫健的步履在马铃声中行走天涯。
山间的马铃声悠扬,带我们走过尘封的岁月,去追溯茶马古道的历史渊源——
横断山脉横亘西南,原始森林莽莽苍苍,我们走进滇川藏的高山峡谷之中,连绵千里,蜿蜒盘旋着一条神秘的古道映入眼帘,这就是至今尚存于滇西南的崇山峻岭之中,连绵千里,人赶马驮,以马为运输载体的民间商贸通道,史称“茶马古道”。茶马古道,见字生意,它是茶与马的融合,它从那遥远的古代走来,天长日久成其为“道”。且因茶而马,因马而有“道”,“道”则“路”矣,路途漫漫,马蹄声声,行走千年,千年一歌,歌声悠扬,唱响古今。
沿着山间悠扬的马蹄声,我们由此上溯到大唐盛世。在一望无际的大沙漠上,天高物燥,黄沙飞扬,一支支驼队,驮着丝绸,跋涉沙漠,从长安走向罗马;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一片片风帆,乘风破浪,庞大的商船,满载陶瓷,从大唐驶向波斯……此情此景,水陆并进,大气磅礴,后人感叹“丝绸之路通四海”。
那时,天下一统,国富民殷,商贸发达,各民族之间和睦相处,经济文化商贸友好往来,交流不断。在千万种交流中,有一种别具一格的交流应运而生,那就是川(四川的简称)滇西南部的少数民族和藏民族之间的商贸交流,由此交流而产生了交流的载体和桥梁——茶马古道。
在高原生活,寒气逼人,在逼人的寒气中,御寒的办法就多吃增加热量的肉食,没有蔬菜相辅,总会产生无名的燥热,这样,当地人发明了喝酥油茶的习俗,可惜当地无法种植茶叶。在中原生活,原汁原味的农耕文化源远流长,牛马牲口,成为老百姓的生产生活所需。高原良马成群,中原茶叶飘香,于是,相互补充、相得益彰的茶和马的交易“茶马互市”便应运而生。山高林深,骡马便成为运输的主要工具,年年岁岁,藏区和川滇边地的骡马药材,内地的茶叶等生活用品,在横断山区的高山峡谷间南来北往,川流不息……
山高水长,条条道路通罗马。这茶马古道,经先人的披荆斩棘,用一双脚,日积月累的探索,用马蹄声,天长地久的开拓,多少年过去,终于形成了川藏线和滇藏线两大条路径,径分两条,蜿蜒推进,像丝绸之路的水路两线。天长日久,分工各异,川藏线运输的是生活用品,滇藏线则是主打的茶叶。
山间的马铃声悠扬,带我们穿越时光隧道,去看看崇山峻岭之中的滇藏线——
路途遥远,我们走吧,天不亮就出发,跟着络绎不绝的马帮,人喝好,马吃饱,装上沉甸甸的货物,从“月光下的凤尾竹”西双版纳开始北上,到了以茶闻名的普洱,喝过了沁人心脾的普洱茶,一路西行,不久就到南诏(今大理),看罢五朵金花在蝴蝶泉边的靓丽梳妆,还得继续西行,在马蹄声中走向千年古城丽江,没空看怒江、澜沧江、金沙江的三江并流,没空看终年不化六千多米高的梅里雪山,我们还要走呀,疲惫的双腿把你带到德钦(香格里拉),海拔从西双版纳时的六百米已经升到四千五百了,他们说,这德钦是在地平线消逝的地方,是世外桃源,是人间天堂,其实是云南和西藏的交界,是藏民族聚居的地方。
江山如画,我们马不停蹄,像唐玄奘哪样的执着,翻山越岭,爬山涉水,没有来得及细细欣赏沿途的大好河山,走察隅,过邦达,到林芝(“察隅”“邦达”“林芝”皆为地名),直达雪域高原之城——拉萨,曲指算来,这风餐露宿的茶马古道呵,一百多天的行程,走过了八千里路的风霜雨雪。在这古道上呀,不知道有多少像我们一样辛勤的马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风餐露宿的艰难行程中,用清悠的铃声和奔波的马蹄声打破了千百年山林深谷的宁静,终于踏出了一条通天大路宽又宽。
山间的马铃声悠扬,带我们零距离接触马帮,去体验他们的酸甜苦辣——
我们走过沧桑的岁月,走进历史深处,走近时间的那端,听听骡马脖子上的铃声在群山间悠扬回响,看看马背上驮来运往了多少日月和星光,讲讲在经天纬地中,这从岁月里走来的神秘马帮。其实呀,这神秘马帮,不仅仅是任劳任怨、负重而歌的骡马,更重要的是粗犷彪悍的赶马人。
你看看骡马。这骡马不是在广袤的草原上纵横驰骋的骏马,不是在一望无际的中原奔跑拉车的良马,不是在冰天雪地里拉着雪橇快跑的良驹,不是伯乐独具慧眼而相中的千里马。
这骡马其实是善于驮运货物的毛驴和马交配的产品,是马和驴爱情的结晶,当地有句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马比骡子驮不成”,是说,人和人不能相比,自己过自己的日子,看淡人生;马和骡子不是一回事,各司其职,马能载人奔跑,骡子与生俱来就擅长走山路,擅长驮运货物。
你看看赶马人。这赶马人毫无疑问是马帮的核心,民间叫他们赶马哥,说“哥”,很显然,就没有女人的,因为要从骡马背上上下搬运沉重的货物,要在没有驿站的荒山野岭露宿,女的是难以适应这活计的,但有的马帮中是有女人的,那是“马锅头”的情人,也有专门带着女孩子在沿途为赶马人做饭的。
经过世代相传,行走千里的马帮形成了一套严密的组织机构。首先是老板,就是说养这马帮的人,赶马哥自身是没有骡马的,是帮老板打工的;其次是“马锅头”,就是马帮中管理者,马锅头又分为“大锅头”、“二锅头”、“管事”三种职务。一支马帮中大锅头只有一人,是整个马帮的头号首领,这大锅头有着多年的赶马经验,智勇双全,又要熟悉商情以及各地的风土人情,沿途的道路和驿站的情况,还必须有一套完善的管理手段,能当家理财,管理好马夫、牲口和财物。二锅头为二号首领,大锅头不在时全权掌管马帮。管事则专门负责马帮内部的日常事务。
马帮的大小按拥有骡马的多少区分,五匹牲口为“一把”,五把为一小帮,设一小锅头负责。一个马帮少则几十匹牲口,多则成百上千。赶马人与牲口的比例,一般为五匹骡马配备一名赶马人。
山间铃响马帮来,赶马人脚下的路,就像山里的藤蔓一样遍布群山峻岭;赶马人内心的歌,唱醉了哪段癫狂的时光;赶马人的爱恨情仇,赤luo裸的彰显在他们裸露出的黝黑的脊背上……他们是浪迹天涯的侠士,他们是餐风露宿的汉子,他们是风流多情的勇士,他们是见多识广的智者,他们是高原大地的开拓者。
你看看这货物。经年不息,驮来运往的货物,是香醇浓郁的普洱茶,是流传千古的磨黑锅盐。这骡马驮运的货物,不能直接放在骡马背上,必须有一种专门的工具,叫“垛子”,是用一个木制的架子,在架子上垫上软的破布条等物,防止架子磨伤骡马的背,垛子系在骡背上,货物装在垛子上,最重的货物,用一斤相当于现在的十六两的老称,有一百六十斤,相当于现在的三百六十斤,赶马哥们唱着“赶马歌”,搬下抬上,轻车熟路,多少年如是,练就了过人的臂力和强悍的身体。
山间的马铃声悠扬,带我们走近赶马哥之中,去倾听他们慷慨激扬的“赶马”歌——
不论是晴空万里、蓝天白云,还是风雨交加、闪电雷鸣,一年四季,风里雨里,这赶马哥总是行进在漫漫征途中,漫漫征途,造就了他们讲信用、重义气的性格;漫漫征途锤炼了他们过人的勇气和能力;漫漫征途,大手笔抒写出他们这茶马古道的探险者……他们凭借自己的刚毅勇敢和智慧,在千年的岁月中,用心血和汗水浇灌了一条生存之路、探险之路和人生之路。
我们听听赶马哥们高亢嘹亮、唱响千年,流传至今,借景咏物抒情的“赶马歌”……
“长长的马队,穿过青石板路,进入大马店(驿站)温暖的围院。小二吆喝着,抬来肥美的草料,马锅头卸下行装,点一斗草烟(当地种植的不经制作的烟草),紫烟腾起,缭绕一个遥远的故事……”。
“身着大地头顶天,星星月亮伴我眠。阿哥赶马走四方,阿妹空房守半年”。“砍柴莫砍苦葛藤,有囡莫嫁赶马人。三十晚上讨媳妇,初一初二就出门”。“头发棵里生露水,草帽顶上下白霜。三个石头搭眼灶,就地挖坑作脸盆……”。
……
在悠扬的歌声中,我们徘徊在马蹄脚印斑斑的古道上,仿佛听到了叮叮当当的马铃声从时光的那端,伴着歌声传来;在悠扬的歌声中,我们漫步在“大渡桥横铁索寒”的古索道上,仿佛看到当年络绎不绝的马帮,摇摇晃晃的走过这高悬的路板;在悠扬的歌声中,我们来到了古驿站,仿佛看到了哪一刻的人喊马嘶,热闹非凡……
山间铃响马帮来,时光如水,岁月沧桑,这马帮的马铃声伴着马蹄声渐渐的远去了,古韵悠悠高亢嘹亮的赶马歌也逐渐消逝在夕阳的那端,只有这茶马古道,默默的躺在崇山峻岭之间,看日出日落,看星移斗转,在不经意间,默默的述说着当年的辉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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