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北回归线,不是在地球仪的经纬线上,而是从一首诗里。这首诗就叫《北回归线》。诗名的意境勾起我想了解北回归线。老师指着赤道线下方的一条线说:这就是北回归线,它对应着北方的南回归线。
从昆明乘坐十二小时的客车才能到达西双版纳,沿途经过十多个县市。睡梦中的城市、乡镇早已在脑海里被抹去记忆,唯独墨江、普洱、施茅几个地名印象颇深。那是我们一路出行的人尊号。至于西双版纳就分拆开来,有叫“西双”的,也有叫“纳版”的,特逗,很容易想起野象谷里的大象。我被这群嘻哈之人称为“墨江”,原因是我沾点墨气。墨江一个小县,一个容易让游人淡忘的县。我对墨江的印象,是在去的出行中,在一个乡镇上,看见一个衣着深蓝色,头戴军帽的少数民族妇女,在街边卖一只不大的野生的绿毛龟,绿毛龟在土盆中不停地转圈,试图重回公路旁的稻田。墨江还是《五朵金花》的主演杨丽坤的出生地。人们记住墨江,多半是因为她的名字。她是彝族,这个族分支多,分布于云南、四川、广西和贵州等地。杨丽坤的身世很简单:她在乡里读了几年书,直到十三岁;十三岁,正是少数民族谈婚论嫁的年龄。恰逢县彝剧团去乡里招生,她也去报考,居然考取了。这下家人为难了,一方面是媒妁之言,另一方面是进一个地方剧种的剧团。县彝剧团不由分说,拽过她的手就走。这样,五年时间,她从一个不起显眼的县剧团,一次次的文艺调演,跳舞跳进了地区文工团,后又跳舞跳进了省文工团。上世纪的59年五一节前夕,几位电影导演坐在省剧团会议里,正在为物色女主角人选发愁。导演走出会议室,见窗户爬着一个姑娘正在擦拭玻璃,窗户玻璃在她轻柔的手下已是窗明几净。“就是她!”导演仰头指着窗台上这位面若银盘的姑娘,犹如发现了新大陆。机遇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就这样《五朵金花》、《阿诗玛》一部部倾情出演,造就了一代明星。
一位外国名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的青春,也许只有几年、几天、几分,甚至几秒;这短暂的时间,她会绽放出花一样的艳丽。斯人已逝。不过,在云南许多地方,游人见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饰,就自然想起杨丽坤,想起了在陆南石林幻化为一尊石像的阿诗玛。
从西双版纳返回,又途经墨江,汽车在一公路拐弯处停了下来。驾驶员兼导游让我们下车去看北回归线纪念碑。遥遥望见一座白色的碑,我们在清雾中,踏上数十步石阶,来到碑座下。碑旁砌着石栏,围成一个四方形,碑身上书着“北回归线纪念碑”。顺着碑座往下看,一条红色的标记线穿过碑的中央。这就是北回归线。我着实兴奋了好一阵子,一双脚不停地踩踏在红线上,时而挪身到红标记的北边,时而又挪身到红标记的南边。
北回归线是一条神奇的线。这条线从广东的越秀山、广西的十万大山到云南的西双版纳,连绵数千公里,多是高山峡谷、河流湍急。在这条线上荟萃着世界上60%的珍稀物种,形成一条绿色的生物带。在这条线上,且不说地面上物产多样化,且不说地下埋藏着大量有色矿产;还是宝石的出产之地,异国温润细滑的缅玉也出产在这条线上。自然的光刀把它切割这一条神奇的线,当雨季过去,当晨曦撩开云层向丛林里洒下第一缕阳光时,湿漉漉的丛林,蒸腾起氤氲,渐渐地从树捎上散去。丛林立刻变得活力四射,哈尼山寨的梯田绿了,层峦叠翠;象征图腾的龙树伸开了粗壮的手臂,撑起一把巨伞;如盘的王莲在池中嬉戏,曼陀萝吹开了黄花,蓝色的风铃花也悄然来此驻足。风起了,植物跟着共鸣,声音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悦耳。北回归线上,山色葱郁,物华天宝。
在这条线上,还造就了一批人之精英,他们吸自然之灵气,聚植物之精华,构成他们善良、果敢的性格。著名茶马古道远去了,风雨洗去了马蹄的足印。一个个神秘的民族也走出了大山深处,融进了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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