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时期,学过陶铸先生的《松树的风格》,其中对松树的赞誉之词,我至今琅琅上口,但万千树木中我却独爱杨柳。
柳树属于杨柳科,品种繁多,据知有三千多种,遍布世界各地。我国的柳树品种也多达五十余种,尤以垂柳、河柳、旱柳、杞柳、黄花柳、长叶柳居多。自古以来,我国人民就很喜欢柳树。人们借助抒情媒介,通过感情渲泄,以柳入诗,写下了不知多少美妙动人的诗篇。
我国古代诗歌中以杨柳作为意象的最早的一首诗,当属《诗经.小雅.采薇》。诗中吟诵:“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写的是出征士兵保家卫国怀念亲人和乡土的情思,其大意是:当初我们出征啊,杨柳飘拂依依;如今我们归来啊,却是雨雪漫天纷飞。宋代词宗柳永的《雨霖铃.寒蝉凄切》中的“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以杨柳为意象寄托别离异性知己的感伤,让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嘘唏不止,自叹弗如。自古以来,诗人词客浅斟低唱的杨柳,大多感叹杨柳的弱不禁风。如白居易的《杨柳枝》:“依依袅袅复青春,勾引春风无限情。白雪花繁空扑地,绿丝条弱不胜莺。”将初春新柳的婆娑轻扬,弱不胜莺的风姿,描写得细致入微。而我对杨柳情有独钟,不是因为她的风情万种,凄美迷离,而是基于她柔韧坚强的品格。
杨柳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春风起时,信手折柳,插在地上,再浇上点水,几年就能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栽柳柳成荫”道出了柳树生命的顽强泼辣。左宗棠平疆时,沿途栽下的柳,柳荫成行,被美誉为“左公柳”。从古代咏柳的诗词中,我们可以发现,杨柳的生命力与松树相比,毫不逊色。唐代诗人韩偓诗云“一笼金线拂弯桥,几被儿童损细腰。无奈灵和标格在,春来依旧褭长条。”杨柳倍经“虐待”后,春来依旧抽出千万根线一般的枝条。杨柳“插到哪里哪里活”,这是其他树种无法比拟的。不论在白雪皑皑的北国,还是在春江水暖的南疆;不论是在渺无人烟的大漠,还是在人迹罕至的荒野,杨柳都能落地生根,繁衍后代。有诗为证:“金谷园中黄袅娜,曲江亭畔碧婆娑。老来处处游行遍,不似苏州柳最多。絮扑白头条拂面,使君无计奈春何。”(唐.白居易《苏州柳》);“九陌云初霁,皇衢柳已新。不同天苑景,先得日边春。 色浅微含露,丝轻未惹尘。一枝方欲折,归去及兹晨。”(唐.陈光《长安新柳》);“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色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唐.王维《渭城曲》);“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唐.王之涣:《凉州词》);“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宋.陆游:《游山西村》)。
杨柳,在我看来是最美的树种。春风荡漾,她轻歌曼舞,柳絮飘逸,装点春意盎然。岸边的杨柳,垂下少女般的秀发,轻风拂过,婀娜多姿,好像在向水中的鱼儿招手;绿地的杨柳,好像在轻轻抚摸娇嫩的花草,象母亲一样轻吻着嬉戏儿童的脸颊;高山的杨柳,向登高的人频频致意,报道着春的消息,让人们攀爬的倦意顿消。骄阳似火,柳荫纳凉。燥热的晌午,没有一丝风儿掠过,叫人心里烦躁,每每看到碧绿的柳条静静的垂挂在那里时,仿佛绿色的水帘,总给人心静自然凉的感觉。秋夜朦胧,望月升空,月色如水,轻泄柳叶,透过柳条赏月,好一副“人约黄昏后,月上柳梢头”的幽静景致,让人忍不住溶入画中。
真正感受到杨柳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格,是源于一位文友的亲身经历。他到西北紧靠腾格里沙漠的一座万亩林场采风,当时刮起了一场肆虐的沙尘暴,天空乌黄色的昏暗,狂风夹带着沙粒铺天盖地的向一片柳树林袭来。那一棵棵柳树象纤弱女人一样,被风吹得低下了头,弯下了腰,长长的的头发深深的垂泄在地面上。他惊奇地发现,柳树林背面一边的花园里,五彩缤纷的花朵竟然在宁静的绽放,偶尔的摆动也象微风抚摸一样的轻盈。原来是那片柳树林竞用身躯屏蔽了猛烈的风。当狂风袭来,他们撑起弯弓一样的身子抗争着。间歇的一刹那,她们挺挺腰,抬起头;又一阵狂风压过来,她们又弯成了弓。她们就这样鏖战了一天一夜,何等的坚韧,何等的顽强啊!即是钢筋也经不住这样反反复复的弯折,也会断裂若干次,而柳树却能坚持到咆哮的狂风声嘶力竭为止。当风平浪静之后,看到柳树那绿枝垂垂,翠绿安然的样子,他折服了,柳树用生命的抗争诠释了坚韧不拔的含义!
杨柳,多象生养我们这代人的母亲啊!她们以坚忍不拔的意志品质与艰苦和贫穷拼争,用柔弱的身躯支撑着风雨飘摇的家,以她们舔犊深情,用宽大的手掌抚摸着儿女们。
杨柳,多象中华民族的女性呀!她们善解人意,柔情万种,绵里藏针,以柔克刚,让世界感受到中国女性的伟大,把不屈的坚韧揉入了中华民族坚强不屈的魂魄。
杨柳,多象我们杨柳岸人呵!“杨柳岸”在去年暮秋生根发芽,虽然寒冷的冬季,她停滞了生长,但是杨柳岸人坚信“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坚守信念、甘于寂寞、笔耕不辍、无怨无悔,守望着“杨柳岸”这片心灵的最高地,迎来了“春暖花开,杨柳依依”!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栽出,二月春风似剪刀”。神州大地正春风,杨柳岸边势如虹。我们坚信,“杨柳岸”一定能够郁郁葱葱、杨柳成荫,用我们的执着“裁”出万条碧绿的柳条,装扮出“网络文学”这绿意盎然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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