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她已是多年后的一天了。
那天我去菜市场买菜,走到路口不远处便看到她骑着那辆曾经写满爱意的摩托车,蓝色笔挺的西装,乌黑的长发直直地披于肩上,车速不快也不慢,偶尔被风撩起的发稍向后甩去给人感觉煞是潇洒、飘逸。尽管如此还是难以修饰那内心深处所留下的伤痛。
本想着打个招呼,可又一想,能说什么呢?又该说什么?故人相见,自是旧事重提,难道我还要在那并未痊愈的伤口上在撒把盐吗?
思绪间我们已擦肩而过,那飞驰而过的气流使我不禁打了个寒颤,我在想是不是她也有这着和我同样的想法,毕竟我们都是那个年代的见证者,我这样想着心却悄悄地溜回了那段往事。
有时候,爱真的可以是另外的一种方式,曾经所有的故事都已从爱情的枝头飘零,守着落花,叹息。
军,是和我同村的一个男孩,比我大两岁。从小学到初中我们都是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一块嬉闹、玩耍,一块逃课、犯错;我伤心、失落时他给我讲笑话,被同学欺负时他总能打的同学跪地求饶,向我道歉,因为他学过武术,打架已成了他的强项,也正是这样,所以留级和我同班是自然而然的了。那时候他在我心中就是开心果、保护神,也难怪在那时还很守旧的年代,我们会被周围人贯以“早熟”,这一说法,只是我们都是天真烂漫的心灵,谁也没法理解那个称谓背后究竟隐藏、或暗示着什么,依旧我行我素游戏童年,这样的感觉一直保持到小学毕业,上了初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环境事物的变化,我的感觉悄悄地发生了改变,慢慢地开始喜欢上他-----那个傻的可爱、圆脸爱笑的男孩。
或许,生活中有些事是早已注定了的。我和他的这段往事似乎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局。
光阴似箭,岁月如梭,不经意间我们都迈进了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也许是望女成凤的缘故吧,我要转学去外地,而他因学习成绩差退学回家了,在临走的那个晚上我去找他和他道别,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的时候,他已经在做结束了。他告诉我一个人在那边不能在任性耍小孩脾气,和同学要和睦相处不能树敌,因为他已经不能在保护我了,说这话的时候我看到眼泪在他的眼眶里难受着打转,我问他以后他怎么办,有什么打算,他没有正面回答我只是拍拍我的肩膀让我不用担心,他会过的很好的,只要我能够安心好好地学习就够了,说完便要送我回家,我心理很不是滋味又问他会不会等我回来,他说会的因为我们是同一村,他当然能看到我回来,说这话时脸上流漏出很不自然伪装的笑,我看出来了。
空气凝固了,滴水般的潮湿和窒息,月亮也已经开始慢慢地被乌云遮挡着。
祝你一路顺风,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之后转身就走了,直到我快要看不清楚他时,我忍不住叫了他一声,我不知道我在叫他名字的时候能意味着什么,只是那一刻突然好象叫他名字,而他也只停留了片刻依然没有回头地走出了我的视线之外。
乌云已完全将月亮覆盖了。我很难过,很失望地回家了。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离开了家去了外地。那时感觉是睡着的,除了清楚的看到那天早上的日出犹如日落般萧瑟、没有光泽之外,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至于我是怎样走出那片天地,又是如何去承受另外的人和物,我早已没了记忆。
来到那座别人的城市里,我孤独地投身于人群中,人群也投我以孤独,一切都是那么的不适应,功课自然是一落千丈,好在后来的日子里我学会了放手,也明白了一些美好的事物必然来缘于伤感过后的那份纯真。
为了能尽快把落下的功课补上,那个暑假我没有回去,和几个同学进了一个补习班,也许还是想等那个伤口结疤、作茧之后再去面对吧。总之那个暑假我很用功,每一天的时间都排的满满的,不让自己留有任何的空闲。其实有时候放手真的是一种快乐,这也是我在后来才领悟到的。
第二学期我的成绩提升的很快,我骄傲地在那片晴空下畅游着,那个被乌云遮挡的月亮早已不是我看到的了,我以为我是真的坦然了。
世事多变换,人生多风雨,当我以一颗坦然的心回到家乡时,一切早已物是人飞了。原来,人可以识的破别人的骗术,却逃不掉自己的谎言。那个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在那一刻永远的定格在我心理了。
我找不到他了。
母亲告诉我他因肝癌已在半年前去逝了,我顿时如青天霹雳,怎么也没法相信不敢相信他已不存在的事实,母亲见我如此状无可奈何地告诉了我他的墓地所在。
转过身我就只接奔向那片山坡,那个下午,我就一直静静地坐在那开满野菊花山坡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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