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波比是离家最晚,唯一记得“娘家人“的狗,更是命运多舛,让人揪心的小可怜。
彭彭来领波比,我依依不舍地送到车站。波比的身体,因为惶恐而一直哆嗦不停;她的耳朵,也僵硬地耷拉着。她清凌凌的眼睛,来回不停地转。或许是在困惑,主人为何不要它?彭彭上车那瞬,它扭头回望,深深揪痛我心。
回到家里,看到偌大的窝里,只有孤单、神情落寞的微微,我的心里一阵酸楚,久久难以释怀。倘若稍有选择的余地,我情愿全留下它们。可是,残酷的现实注定,我最多只能留下一只。
我与彭彭相约,在半个月后的“爱狗网”活动日相见。这段等待的日子显得格外漫长。没有波比的捣蛋,和呼噜声,长夜出奇难熬。临近见面的日子,我更是辗转难眠。
聚会前日,一早接到彭彭电话。得知半夜时,波比头撞上衣柜,当即休克过去。我惊得直冒冷汗,难道那天的送别,竟成永诀?彭彭说,她当即取急救措施。经过漫长的施救,波比奇迹般的醒来。但是,从夜里到早上,波比表情木然,眼神游离,没有食欲。听到这里,我心里忧喜参半,忐忑不安。
我赶到彭彭家时,波比正在吃东西。听见我的召唤,它撒着欢冲过来扑腿。我抱它在怀里,它摆尾、扑腾、亲吻,热情如火。它奇迹般地恢复正常,让我倍感欣慰,让彭彭喜极而泣。
失而复得,使我对波比更加疼爱与牵挂。也因为与彭彭投缘,我每月都会带着微微去看望它。看着它与微微快乐地嬉戏,狡猾地“欺负”微微,幸福与欣慰弥漫在我心田。我虔诚地向上苍祈祷,别再为难这个小可怜。
2
可是,上苍偏要作孽。就在我特别想念波比,想要接它回“娘家”小住时,接到波比失踪的消息。
我惊讶地问,波比怎么走丢的?何时走丢的?彭彭哭着说,早上去外地时,把波比托给室友照看。下午室友出门时,它跟着蹿了出去。室友轻描淡写地说,她忙着赶路,没去追波比。
深秋的傍晚,川流不息的街口,冷风吹在身上,刺骨地疼痛。等了许久,好不容易坐上出租,却偏遇上堵车,寸步难行。我心急如焚,不停地诅咒彭的室友,诅咒该死的交通。漫长地煎熬之后,我终于到达玉林小区。我一进院子,便询问门卫,是否看到过波比出去。门卫摇头说,没注意。
我仔细搜索院子,大声呼唤波比。可是,喊到嗓子发痒,也没有它的回音。我转念一想,或许它已被那室友逮回家。我飞奔上楼去敲她家门,却是久久无人应答。我失望地回到院子,继续呼唤波比。忽然之间,我听到狗叫声。我惊喜地循声去敲门,询问波比是否跑来这里。女孩客气问答,没有见过波比,刚才是教训自己的狗。我心顿时掉进冰窖,波比,你究竟在哪里?
忽然之间,我想起彭彭常带它上天台玩。于是,我又喊着它的名字,冲上天台。可是,天台上也没有。它到底去了哪里呢?会不会在小卖部,正跟旺财玩呢?旺财“爸爸”的摇头,毁灭了我最后一线希望。“波比,波比,难道你就这样离我们而去了吗?难道,我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绝望地走在大街上,我依然不甘心地呼唤它,幻想着它会突然出现。寻找到深夜十一点,我绝望而归,揪着的心开着滴血。它才4个月大,出来时光着身子。漫长的八个小时,不知它有多冷、多饿、多怕?也不知它还会这样流浪多久?还能这样坚持多久?它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会不会被人收留?可是,它只是一条地道的“草根”狗,真有人愿意收留它吗?我可怜的波比,你到底在哪里?难道我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吗?
3
我焦急地等到午夜,彭彭终于赶回成都。室友告诉她,傍晚时看见一群小孩在院里逗波比,我惊喜地问,波比是否跟室友在一起。她七窍生烟地说,室友没管波比,我的心再次坠入绝望深渊。“波比,偌大的城南,我该到哪里去找你?”
敲完寻狗启示,彭彭已到家中。她说门卫告诉她,波比没出过院子。因此,她怀疑波比被谁软禁了。我心里燃起希望的星星之火,和衣靠着床头等待彭彭的验证。
几分钟后,接到彭彭电话。她激动地说,她喊着波比的名字去天台,听到波比大声叫唤。于是她敞开嗓门呐喊,快速往楼上冲去。快到天台时,波比扑了下来……我惊喜得不敢相信奇迹,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恨不得马上将她抱在怀里。
终于熬到周末,我人还没出发,心已飞到波比身边。
波比见我进门,撒着欢扑过来。我抱它在怀中,它热情地扑腾、亲吻,久久不息。
回“娘家”的波比,很擅于争宠。整天小跟班似跟着我,缠着我抱它,稍微“冷落”一会儿,它就哼哼唧唧。一见我抱微微,它便发出哀怨的声音。争完了宠就开始守厨房,为了支开波比,我选了一个大棒骨给它。它跳起来一口叼住骨头,立即甩开微微,直奔笼子而去。
波比对着骨头张牙舞爪,摇头晃脑、满目狰狞。瞎忙活一阵后,它忽然安静下来,对着骨头发呆。突然之间,它又暴跳起来,对着骨头咆哮不休,仿佛堂吉诃德大战风车。
“大战”骨头之后,波比开始挑衅微微。它打架相当地诡诈,腿弹跳力又好,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地偷袭微微。待微微反击时,它已跳上沙发,得意地蹦跶。微微跳不上去,气得直呜咽。打了胜仗的波比,吃饭很摆谱。如果不抱着喂,它看都懒得看碗。
不经意中,时间已过半月。彭彭来接波比,它看见“妈妈”居然感到陌生,夹着尾巴往桌下退,越躲越远,眼睛远远地、惶惑地斜视。过了许久,它才开始慢慢恢复记忆。彭彭颇为伤感,没良心的只记得“娘家人”。
送彭彭走时,波比依依不舍地回头,东张西望。
4
微微上波比去家做客,波比打翻醋坛子。见彭彭抱微微,它就瞪眼哼哼。烤火时,抢先占领最佳口岸;“妈妈”分发零嘴时,它总是半道拦截微微的那份;睡觉时,它抢先横躺在窝中央,不给微微留余地……真是狗小鬼大,心眼霸道。它可以争微微的宠,微微不能争它的宠。
春节前,波比随彭彭回了重庆,我因故未能去送别。日子因我思念波比,而变得特别难熬。就在我思念波比成灾时,忽然接到它可能患癫痫病的消息。我的心顿时一沉,上苍为何总与“小可怜”为难?让它染上难以根治之症。难道跟上次撞头休克有关?忧虑之余,我忽然记起,寄生虫也会引起类似癫痫的症状。
庆幸的是,我的疑虑得以证实,波比也恢复很快。欣慰的同时,我祈求上苍,让波比平安、健康、快乐地度过此生。
得知波比近日回来,我兴奋得辗转难眠,恨不得此刻就将她抱在怀里。
09,02,16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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