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喧嚣哗闹声中

我得和自己联手　与声音妥协

把一个故事从头至尾或

从尾至头再想几遍　然后

忘记开头　再忘记结尾

抗拒这华而不实的人类

所拱起的灵魂　这时候

阳光正趴在玻璃上

疲惫地晒着自己

我发现了这个简单而肤浅的秘密

不由得伸出指头：

嘘！小声点

别吵醒阳光的梦！

《站在讲台上》

站在讲台上，我试图

兢兢业业，循循善诱

给孩子们讲课本上的道理

讲人生，讲生活，讲希望，讲明天

讲蓬勃发展的未来，讲幸福的人类

和如诗如画的青春

而窗外，是山雀子衔来的北方的四月

一朵初吐的杏花上

一只蜜蜂的点缀

加重了这朵花开的美丽

也加深了整个春天的深度

孩子们一个个瞪大眼睛　探出头去

我干瘪的语言换不起他们的注意

我的讲课戛然而至

在拦截或指责他们的时候

我也顺势地探出了脑袋

《生　存》

我写下生存　不是关于尼采

以及他的哲学

没有抽象的成分

五月的西北

是父亲干裂的嘴唇

除了几道太阳留下的伤痕

绿是可怜的

一点点生命　需要水的救济

撒欢的太阳不懂得

天上的乌云不懂得

当官的不懂得

搞第三产业的服务生不懂得

连传说中的玉帝、龙王也不懂得

只有我的父亲

挤出泪水　怜惜地

用它滴浇一株

被晒死的麦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