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技术瘦瘦高高的个子,穿了银白色的风衣,带着黑色的墨镜,身后跟着长毛的小狗,走在大街上像一个款男。
有见了的熟人,揶揄说有钱的人后面跟着一只老鼠也像那回事,意思是他不是那回事,他真的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风度吗?也许他也是这么想的。
张技术八年前作为技术人员刚来这里的时候可不是这样,每天穿的像车间的修机工,衣服有油又有皱折,他每天鳟在车底,有时衣服不换就回家,那时他从鳟着的动作站起来的时候,就会抬起头望一下,顺着他的目光,是和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老婆---花子,后者白白胖胖的手正灵巧地教授着新学员,他又鳟下来修车。
那时他每天晚饭后都骑了三轮车载着花子闲逛,他骑的三轮车走走停停,车上的花子悠闲地张望,时而用手轻拍搂在怀里的小猫,花子的张望是幸福的张望,她也许在寻找羡慕的目光,他们的三轮车真的被人关注和赞赏。
好日子总是快的,七年或者他来之前的日子也算上,应当是二十几年过去了,那是二十几年幸福的时光,后来让花子无限的回忆着。
张技术已经四十七岁的这一年的这一天,他鳟下站起的当口,他又抬头望,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女人的脸上,女人一脸妩媚的笑,正对着他,千台织机的响声顿成飘渺的音乐,他看的如醉如痴。
就有了花子流泪的述说,以前的裤头全是松松垮垮的,现在全是纯白的紧身裤头,看看这头上的疙瘩,看看这身上的淤紫,全是他打的,你想想吧,咱从多小的时候都跟了他,对他比父母都好,一个荷包切开都给他留下鸡蛋多的那半------
后来从家属院里传出的话,证实了花子的言语是真的,邻居听到她在寂静夜里的惨叫。
那女人花枝招展地从花子的眼前走过,花子不想离婚,忍下气和那女人相处,同时也打扮一下自己,但张技术的目光始终在那女人风流的身段上逡巡,不肯再看自己的女人一眼,对花子的苦口婆心的规劝也只说一句恶心。
张技术完全变了,他从从前的邋遢一下变了,穿西装打领带,腰杆挺的笔直,这真不知是男人的觉醒或者是坠落?不过,全公司的女人都不怎么想理他了,而认识花子的男人都说哪天趁着喝醉的时候,把张技术揍一顿,花子瘦的都不成样子了,多可怜啊!
花子一边收拾着新的被子和床单,一边流着泪,那是张技术要搬出家的前几天,被子里里外外都是新的,套上被罩,几年也不用拆洗,那个女人整天打扮的狐狸精似的,晚上要去跳舞,下班还要美容,家里的家务她怎么能收拾的了,如果你个负心的人搬出去,那女人又不跟你了,你一个男人怎么过?但男人毫无表情,说法院门口见。
二十几年的感情难道就这样不堪一击?许多女人在感慨,以后谁都不要学花子,自己不舍得花一分钱,如今真惨啊,女人都要为自己活着才是正理,省的最后落伤心哪。
无论怎么样,都不可以再让张技术回头,女儿的哭声中,张技术风衣飘飘,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
又下班了,张技术骑了一辆小破车,车后面夹着两把面条,从家门口经过,他望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小院那么寂静和寥落,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习惯性的看了一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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