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还是寒意密布的夜。雨,滴滴答答地下着。
儿子军军已经入睡,那酣睡朦胧之间的脸谱是那样的天真活泼,细雨般的口水在他嘴角边缓慢地流淌。望着还是刚上小学的孩儿,我的脑海却翻腾着酸甜苦辣齐交汇的思潮。屋内的夜,很静寂。唯有墙壁上的那挂钟有节奏感的原声与屋外的雨声遥相呼应。子夜了,静寂与无奈让我的思维在颤抖。等待与期待着:那此时此刻不知在何处逍遥与销魂的妻子。走出卧室,来到了阳台上,雨,开始加大了它的力度。我想麻醉自己:烟!一支接着一支,那烟雾在嘴唇飞舞出一个又一个完美无缺的圆圈。一圈又一圈,层层迭迭,随之而去。我的思潮也被烟圈圈进去,怎么样的挣扎,也摆脱不了那圈圈的束缚。风雨交加,我的身子开始颤抖,冷意向我毫不留情地袭来,我无可奈何地返回卧室。睡吧,让一切心神不安交给梦。
我在暖和的被窝里却翻来复去。再冷,那喝茶所产生的尿幣得我不得起床去解脱。来回的折腾,让钻进钻出的被窝里暖流无声无息地散射。我没有正规的床,只不过是在地板上铺一层毯子或者说冬天再加一条被子,就算是床了。十七个春夏秋冬,我的睡眠只限于那张地板上的床。妻子,还没回来。我费尽心机寻觅她不回来的理由,无可注释。我只能再起床,看了一下手表,已是凌晨2点。军军睡得还是那么的香。
我孤独一人拿着伞,走出了家门。雨,越下越大,我撑着伞,在街心的小花园里静候。思绪随着雨水与烟雾的会合,也更加让我心力交瘁。期盼着能目睹在这一条回家路程必经之地的妻子,又心酸忧愤那胆战心惊的双人行。漫不经心地在静寂的街心往返,也让稀有的夜行者好奇地窥视。一个多小时,让我又累又渴,连妻子的影子都不曾闪现。放心不下军军,我失魂落魄而有怒火中烧返回了家,军军在梦乡里甜甜地笑。
走进厨房间,打开煤气灶,下了十个元宵,将我的胃抚慰一阵。晨曦已现,雨也止了,但妻子的影子仍未显现。倦意的瞌睡却在此时此刻油然而生,但我是工薪族,养家糊口是我一个男人的天职。于是只能再一次用香烟来麻醉自己,浓密的烟味,留存于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为军军准备好早餐,就唤醒儿子,他要上学啊!“妈妈呢?”睡意未醒的军军朦胧着双眼问我,我无语。因为结婚八年来她是第一次夜不归家,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个夜晚:是上个世纪的1999年2月14日。
几个月后我才知道2月14日是情人节。在我的脑海里,只知晓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是中国的七夕节,但那是牛郎与织女的七夕相会,是有情人对爱的真挚与追求。后来去查了一下百度搜索才知道公元270年的2月14日是外延的情人节。以后每年的2月14日,妻子绝不会与我和军军一起过。到今年已整整是十年。
我能怨恨妻子吗?与妻子的相识来之于公司的技术培训班,与妻子的恋爱来源于我的奴役死缠与她情思幼稚。进入围城的半年之后,妻子就非常清晰地向我表述过:“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就更谈不上爱你了,你完全有权利去寻找爱你的女人。”我的亲朋好友都会用羡慕的口吻来嫉妒: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是啊,妻子相貌很美,用“国色天香”来形容并非为过。可这个“浅”字里所隐匿的酸楚又有谁知呢?我能怨天尤人吗?善有善报,恶也有恶报。月老曾深情厚谊地赐给我一位美丽善良的初恋,初恋的女孩也给了我五年多的柔情似水,但我的见异思迁和忘恩负义将本该属于我的美满姻缘打入了十八层地狱。曾几何时,我也想过,去寻觅爱我的女性。可我毕竟还是一个有妇之夫,能有这个资格吗?我已深深地毁灭了我的初恋,罪孽深重!良知不允许我与有夫之妇来一番温馨的情爱,自我告诫,千万不能再让别人的丈夫来步我痛彻肺腑的后尘。是的,妻子比我整整小六岁,那残酷的现实生活让我真正地领悟了“六冲”的真谛。十八年的痛心疾首,十八年的畏葸不前;妻子仍是一个原本的她,而我已经是一个面目全非的我。一切都是为了军军,所以一家人还能同吃一锅饭。
每年的情人节即让我触目惊心,又使我麻木不仁。而明天又是2月14日,我不知今年情人节的夜晚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呢?
-全文完-
▷ 进入真意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