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的时候,人们的心绪总急切地要去寻找与其相匹配的环境,待心境相融时,那种舒适与坦然想必是快乐的最高境界。之所以“想必是”,是因为一直以来无法置身于我心绪所趋的那块净土。
心情常会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而荒芜地不生寸草,或许是宽容了太多“过客”寄居于心中,难以释怀。抑或是这样过于物质的世界找不到精神的依傍而顿生无奈与惆怅,不知该将孤独的思绪寄向何方。
现在的身份据说是不自由的,所以我心甘情愿屈服于这似乎必然的孤独,不想也无力反抗,因为对于某些现实的追求所应付诸的热情势必要大于我对一些精神上看似天真的向往所倾注的渴望。放了吧,我告诉自己,可能我本不该是我!我的思想似乎总有与现实格格不入的“消极”,我只好适当放弃一些我本该有的幻想权力。
于是,我便从一些似幻似真的图片中找寻理想中的伊甸园。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厌倦了那些华美的建筑所带来的不真实的视觉感受,反而依赖上了那些不为人知的残破的真实。像锈迹斑斑的古庙大门,真实地记录着历史被摧残被遗忘的无奈;像剥落了石灰的城墙,裸露着时间亲吻过的痕迹;像杂草凌乱的荒野,散乱着被遗弃的不羁;像农民家落魄的牛棚……
厌烦尘世浮躁的人总不期待有些过分的华丽来刺激来欺骗早已疲惫的眼睛。反倒是一些难得的残缺填补了心里被腐蚀过的伤口,坦荡了些。
我无法抑制对荒凉,对空旷的渴望,我总觉得是上苍给我与生俱来对它们的情感,在现实碰了壁后油然而生了。所谓荒凉的场景,那是对污浊心灵的天然涤荡。太多的精神杂质需要过滤了,因此没有置身于陕北那种朴实的荒芜中实在是一种天大的遗憾,唯有几张孤零零的照片,清晰地传达了我极其渴望的那片圣土的精神内涵。
那种贫瘠,并不让人心疼,那是我始终未有幸踏上那块土地。所以我反而觉得那是一种无须精神负担的高级享受。逃避了灯红酒绿,难得有这样的清新来反射物质生活的粗野,令人快心。能工巧匠了无力于填补真实的沟壑,也无人想去破坏这天成的造诣。人世间得有这样一个地方给荒芜的人生逃遁去,薄薄的白雪,清晰了道路优美的弧线,图片里弧线伸向了或许同样荒芜的远方,无需追问。
层层的梯田也全衬托了寒冬去,满是白亮的雪覆盖住收成的喜悦,否定了当时的抵抗恶劣的顽固,冬天在这里轻易地没收了全部热闹,安静地有些轻蔑。但是又没有通常恶势力的张扬,确实是荒凉静默了所有,是啊,还有什么可争的呢?上苍本不偏爱这方土地,几乎让其一无所有了。只有这固有的朴实来支撑存在的希望,只有偶尔攒动的人影,依稀地增添了其亘古的生命力。
因为没有高楼大厦的虚张声势,这里的空旷让夕阳因渴望停留而无限光亮。夕阳下疲惫的老牛颓废地与这样的背景恰恰相融,干瘦的树枝极力伸展着脆弱的枝丫昭示着残存的生气,令人动容。平整的黄土地反而有种不被压制的活力,矫情向余晖靠拢了去。荒凉的点点温馨比那些刻意制造的所谓浪漫更加贴近人心。淳朴才是人本质的魅力,这是没有在过于物质的世界摸爬滚打的陕北农民才会有的。
扎着白色头巾的老人,面膛有着显示健康的黑红。烟斗上飘忽的白烟,遮不住迷茫眺望的期待眼神,但也挡不洒脱的微笑,人本是矛盾的集结。沾满黄土的有力的双手,握住的是一生的沧桑,人生本该如此!朴素的黄色毛衣,深蓝色的外套,更是有让人亲近的塌实,一切都因简单而美好!
太多的景色没有幸运能一一享受,仅仅凭借这些少有的我心所属的荒凉来镇定思想上荒乱……
人常常觉得不知何去何从,是因为没有一样的环境去安慰需要慰藉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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