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剑已拔出
从那呼呼的风声里
我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呼唤
和父亲的呻吟
我来不及穿上
另一只沾满泥土的鞋子
抽响鞭子,匆匆赶回坡上的羊群
我知道,就在不远处
也有一些行人穿着整洁
他们和我都一样
也是在忙于去见另一些人
那些人都有类似的面貌特征
头顶帕子,胡子花白,衣衫褴褛
他们说话时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表情
手总是不知道放在哪里
也不知道怎样才能掩藏眼角
那不断加深加密的皱纹
今夜,不适合述说
今夜,我想坐下来
安静地写一些字想一些事情
就像岁月一直蜷伏在我的掌心
不曾老去,不曾远离
可是从我诗歌中的词不达意
可以看出
我的克制压抑有些徒劳多余
比如当我提到冷寂
就想到了故乡荒草丛生的麦地
和那些爱里缺乏营养的留守孩子
当我提到红色就想到
哥哥这些年因为在工地上
吃了太多的灰尘
而患严重的肺结核
更严重的是我得知了这件事情
把这告诉了父亲
父亲在不把风的牙齿里
向母亲泄露了这个冬季
霜寒露重的秘密
推倒一座墙引发的思考
说实话,我现在想
推倒那一座座
围拢在我四周的墙
推倒的理由紧紧是
它的长宽高像失去理智的疯子
在各个维度上奔跑
以至于他压缩了我们的视力范围
让天上的云彩不能自由的漂移
让水里的鱼儿不能畅快的呼吸
但我在推倒一座墙之前得想想
这是一件多么庞大的工程
为了世界的和平
我不但要弄清楚性别
还要知道各种肤色
以及不同空间不同物种
之间的联系和差别
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推倒一座墙
可能会砸死那黑夜里挖墙角的人
而且会殃及到放在墙头上
那个盛放香气的花盆
从梦的边缘爬出
他已经习惯了失眠
同事说,他有些神经衰弱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闭上眼睛有时候就会见到一些似曾相识的人
不劳而获生活中最需要的事物
一群白鸽,一座漂亮的别墅
但是更多时候是被滚烫的子弹击中
被一群蒙面持刀的歹徒
逼到一个漆黑无人的角落
他试图和劫匪谈谈做人的哲学
但法官说黑夜里只有潜规则没有法律
他有苦说不出只好连爬带滚
从梦的边缘爬出
当他回眸时教堂的门楣上赫然写着
此地不宜久留
他很庆幸自己是幸运的那一个
因为在他的后面有好多人
不是没有找到逃离的出口
就是被一群打着理想幌子的人俘获
河流的骨骼
家乡的河仅仅只是一条小河
和其他的河一样
大多时候静静地躺着
用轻柔婉转的调子
哼唱着沿途的痛苦和欢乐
他们不但要灌溉饥渴的蔬菜和瓜果
还要清洗着沿岸人们充满污垢的生活
他们从来都不曾沉默
就算是身体里的水
被抽空为几乎只有石子的空壳
他们也要在云端积聚所有的力量
在合适的时候对贪婪的行为进行报复
我清洗地记得
十年前一个夏天的夜晚
河流在人们的睡梦中带走了
许多村里的老人,小孩儿
也带走了锄头犁铧和无辜的耕牛
泪流满面地咆哮着的河流
什么也没有说
只是在村子那些高高的树梢上
为后来的人们留下了几件过冬的衣服
其实我不想说
对于一些事实不是我不想说
只是我怕说的实在太多
暂不说那些吸烟少年的数目
且初步了解下中国有多少人在吸毒
有多少少女退学在各种色情场所服务
还有那痰盂盖上的明星
吹嘘时像服食了兴奋剂一样口溅泡沫
眼花缭乱的营养液里边掺杂着多少骗术
不是人民好无知觉
只是人们习惯了充当看客
习惯了幻想那些看台上的人
所说的宏伟蓝图
久而久之大家就渐渐地
双目失明两耳失聪
听到井里的呼救声也说麻木
看见老太太过穿行马路也不上去搀扶
一地鸟毛
一只侥幸从地狱里逃脱的大雁
此时此刻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伤
回头看着远处草地上
自己掉下的一地鸟毛
有种才离虎口又进狼穴的味道
也许自己只知道
爱说闲话的麻雀带着一家老小
从耗子药里起死回生了
燕子从南方衔着泥巴进入新家了
口渴的乌鸦也衔着石头开始扔进河里了
还有那些叫不出名字的统统从四面八方赶来了
但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
枪声也从身后悄无声息地跟来了
-全文完-
▷ 进入七郎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