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一盆盆被我供养的花花草草,你指望它们此时能解读你的心声呀?你把一丝丝的烦恼丝悬系在离你三五尺远的它们的枝头上,它们是断然不会乐意的接受。你看它们一个个在黢黑里还睁着眼睛,侍候着他们所急需要的春风呢。焦急地候着春风的亲吻那一刻的欢愉,并没有听到催促的声音,就把它们给急成这样,连它们的主人都不放在眼里了。也许就在今晚,夜间的某个时辰,三五只花朵就率先地羞怯而笑。今夜我大概是闻不到那花草的香味。退回到屋里,哪来的兴致去看它们的表演。
独自守着这个屋子里的飘渺如烟集结的寂寞。电脑荧屏的光亮照亮写着愁绪的惨景的面庞,眼眸里是一片消煞如壁墙一样白森森的冷。心已经可怜地打着寒噤,收缩在一起,不敢来面对这逼迫而来的寒,眼里需要润泽,哪怕是几行清冷的珠泪也好。目光呆板,尽然不会想象一幅呆板的画面。
有时这愁是莫名地来袭,就象今晚,它就找到了我,我无端成了它们袭击的对向。由一个极小的黑点,趁着你不屑的时候,突然就放大成了一个巨大的硕盘,直扣过来,把你全身完全地遮罩在里面。只供给你稀薄的一点点救命的空气,这气息也是它仁慈的怜悯。只有看到你挣扎样子,才算是达到目的。它们似寂寞多时,终于是逮到这样的机会,怎能错过。这有什么道理,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哪里有这个道理,真的,其实自己也没有尽然明白。我不会向这些叫嚣的家伙求饶,来就来吧。只见它们越聚越多,象一群狼一样,听到第一声的叫唤,就蜂拥而至。象一簇簇暗沉的云,转瞬间就把整个天穹全部占满。心房自是没有空余的遗漏,积成了一种强制的压迫。一张残破的并不精制的网,足以把你纠住。
放手,由它去好了。想它们也不会把你折磨致残致死的,或者不遗留一线的空间给你喘息。那日后它们还有欢愉的对象吗?你知道凭你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自己从这个积压下给拯救出去。也好,反正这种微倦的麻痹或许还是一剂减缓伤痛的良方。再接下去,它们就是把你全部给挤空了,让你的神智瘪陷下去,让你的心里一地的荒芜。之后就是失去知觉。也就再不会对它们有恨、怨、烦、怒。多么高明的伎俩。
好了,那方寸的灵台上尽然再不见火花的踪影。不必想象思想的伟大,不必想象文字的精神,不必记挂心向何方。好了,自觉是一泓清泉的心灵,一下子呆顿不再有活力的供给。好了,终于看到了袒露着的自怜的伤口。这样最好,你也省了发挥愤懑与羞恶。
这个世上最广阔的是宇宙,最复杂的是人心。人心有时可以装下宇宙,有时狭小的却连自己都装不下。
自是知道清除这愁的良药就是“上帝”与“逃匿”。这暗黑的夜晚,上帝正在给他的门徒讲授经文,哪里得来空闲。逃匿,你首先需要攀缘心里的篱墙,可是你没有这个气力。四下都是无尽的黑暗,就算是走出去也不认识逃跑的路线。
都落到这步田地了,却还是会听那首“有谁共鸣”,整个人象一片被晒干的叶子,在这曲子里曳动,哪里还能体会到韵律美。整个就是揪着你不放的蜘蛛与爬虫,才不会管你是不是舒服。但是,你需要这声音的陪伴。第一次听的时候就觉得是自己的心曲,是自己的最爱。可是每次都要感伤,感伤了还是想听。
屋子很空旷,眼里很空茫,心里很空荡。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我是没有这样的法眼参透这个道道。我现是在沉浴在这个愁里了,浴出之后会否还我有个清净的身体。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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