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海边去

——你，塔尼亚，就是我的混沌。

亨利?米勒

1

我要到海边去，早晨就上路

父亲的嘴唇像沼泽地陷了下去

而鱼的母亲，却梦见化石

以及所有倒回时间的海水

就这样，我还来不及哭出声

人类的泪水便野蛮地卷来

罪恶般泛滥的，是我的快乐

2

我要到海边去，打捞深蓝的玻璃

日出东方，这些变坏的少女

开始卖弄风情，发廊如船

我只能在吃不饱睡不够的表情里

完善梦想，这些早熟的少女

生来就居无定所

整日戏弄山河，并以此为业

3

我要到海边去，跟随一个老钳工的路线

我一身清白，却握不住拳头

一只蚂蚁爬进毛发

一杯白酒就辣出了痛苦

这个世界真的奇怪

当有人诅咒的时候，就有人

祈祷，当有人少掉两根手指

世界的颜色却涂抹个不停

4

我要到海边去，踩着缝纫机的节奏

就像刚才还在村口

我偏了个头，转回来

就听到你们铺排出另一种潮声

爱情在歌里唱得透彻

你们却躲在美丽的前奏里

那种粗陋、汗水、小心翼翼的眼神

5

我要到海边去，雾霭如梦

桅杆像女大学生的画笔

而鞋，留在另一个人的心里

那么我希望看见什么

那么我喜欢看见什么

忧伤还只是个躯壳

裸露的，惟有眼睛里的水纹

6

我要海边去，娶回所有的秋天

不打算了解撕裂的含义

人生太多假装，假装

被你的口红毒晕了

假装旧日子翻过来又可以重新过

其实逃离，总是去往童年

用蓝色的笔，画下蓝色的本性

7

我要到海边去，放下屠刀

像鲜花一样锁住悲伤的喉咙

一排排房子，一只只鸟

在歌声里倾听永逝

如果还没什么来做主的话

就在床底放满柚子

用潮声，按住它们不屈的香气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