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在写工作报告,玉良的电话打了过来,喂,干嘛呢。一口津片子味,害得我一口茶水差点没噎着。难道几天不见,就想我了?没事,写东西呢,你呢,干嘛呢。我回问,她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告诉你,星期天我结婚,你可一定要来啊。我犹豫,正想琢磨一个理由推辞掉,她却一下猜中了我的心思,别告诉我你没有时间,真的那么忙吗,比我还忙啊,哈哈,好吧,不打扰你了。说完,挂了电话。
写报告的思路整个被这个电话搞乱了,脑子里再也无法清晰起脉络来,满脑子都是玉良,她要结婚了,但新郎不是我,这多少有些讽刺味道,我和她好了三年,一星期三次,宾馆开房,或她到我家,亲热,好的一个人似的,怎么这情感说蔫就蔫了呢。
点上一支烟,把脸凑到镜子旁,细细端详起来,我已经四十岁了,就像赵本山说的,老豆角,拾不起个了,什么叫情感,情感就是既要情又要感觉,可我,只有感觉,无法有情,毕竟岁数大了,而玉良才25岁,正是婀娜多姿,风情万种的年龄,做爱,我都不是她的对手,有的时候,我羞愧的无地自容,因为每次也就3分钟,然后,看她落泪,觉得是自己让她受了委屈。
烟雾弥漫,笼罩着寂静的房间,窗外,谁家的摩的放着响屁从楼前经过,让人不快。
一个月前,和玉良亲热之后,她把嘴凑到我的耳旁,悄悄地说,哥,我要结婚了,别怪妹妹阿。我惊呆的瞪大了眼睛,为嘛呢,我问。玉良解释说,哥,咱们现在的关系,没名没份,妹妹需要安全感那。我成了哑巴,安全感,恰恰是我不能给她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玉良已经离开,手机有一条未接短信;哥,妹妹心里有你。
他妈的。我的国骂脱口而出。
我和妻子陈琴,十年前结婚,结婚的时候,我只知道她是做生意的,并且有一定的社会关系,我的工程就是她批给我的,因了这层关系,我和她由相识,相知,最后走到了一起,但结婚后,一些鲜为人知的内幕开始逐渐显露端倪,她是做生意,但是黑道白道一起上,她的两个哥哥走私洋货,而她是走私假钱,表面上,是建材生意,暗地里,却黑暗无比。我不敢过问她的任何事情,但她却对我管束森严,我的手机电话,工作关系,她每天都要检查,不许加班,不能在外请,如果有,必须把电话随时保持接通状态,而且,必须随呼随接。不自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她对我妈的一次过分行为,让我顿然起了和她离婚的决心。
那年过年,我放了4天假,我早就打算,把妈妈从乡下接到城里来过一次年,尽一下孝道,因为,每年妈妈都是和大姐和姐夫过,我什么表示也没有。当我把这个念头和陈琴商量时,她倒是及其爽快,可以啊,不过,我丑话说前头,她不能坏我的事。我连连点头,不会的,我妈是个乡下女人,什么都不懂。
三十晚上还是出了事,这起源于一个电话,大约是晚上10点钟的时候,陈琴接了一个生意上的电话,我一猜就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她又在倒卖假钱,这个人命关天的事,她放下电话的时候,我对她说,陈琴,咱做买卖可要规矩啊,不然,犯了法,后悔药没处买去。陈琴把眼一瞪,你这个窝囊废,当初,因为你可怜,给了你个工程的活,就蹬鼻子上脸了,老娘跟你结婚,是看的起你,若不是你的面相好,就你,还想上老娘的床,做梦吧。
我顿时卡了壳,自觉说什么也没有用了,妈妈在里屋看电视,听到我们的话,走了出来,我说,琴琴那,咱做人可不能亏了良心,要是做人不本分,老天是要惩罚的。妈妈的话没说完,陈琴一个箭步走了过来,啪的一声给我的母亲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要不是看在你岁数大的份上,我早就把你轰出去了,教训我,教训我的人还没出世呢。
第二天,我把母亲送回了乡下,我对母亲说,我和她离婚,相信我,她会遭到报应的。
没想到,离婚也会这么难,陈琴冷笑着说,想离婚呢,好吧,这些年,你的里里外外,家里家外的东西,都是我买的,你给我脱个干净,净身走人。我愤怒的说,我也有工资,至少,家里的东西应该有我一份,陈琴脸一横,大声说道,你也不撒泼尿照照你自己,就那点工资,还好意思说,若不是有我这棵大树罩着,你早喝西北风去了。
我除了一些必要的衣物,什么都没带,就离开了,陈琴在背后,对我说,我让律师跟你联系。
我没有等来律师,却等来了一顿拳脚,陈琴的两个哥哥在一天深夜闯入了我的工地宿舍,不由分说对我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着,欺负我妹妹,让你知道,马王爷长了几只眼。
我从医院中醒来,就见到了玉良,她在那家医院当护士,我浑身痛,脑袋象要炸开一样,她一边给我输液一边说,下手真重,简直不是人。
医院的检查结果,我的肋骨断了两根,鼻骨被打断,需要重新接。
陈琴同意离婚了,电话里,她冷笑着说,咱们两清了,byebye。
我在医院住了三个月,竟然又开始了一段感情,这个女人就是玉良,她的温柔体贴让我有了家的感觉,出院的时候,我的工地哥们来接我,调侃的说,老秦,动作够快,这叫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我的心里窝火,可就是发不出来。
陈琴走私的事情,东窗事发,因果报应,她和她的两个哥哥被判10年有期徒刑。
玉良经常来我的工地宿舍,给我做饭做菜,清洗衣物,就连臭烘烘的内衣内裤,都一并洗的干干静静,这让我很感动,她对我说,你是个好男人,我不会走眼的。
和玉良月下散步,她谈到了结婚,我哑然,旧伤未去,我怕再添新愁,玉良看出了我的心事,说,我在工地看到了你的获奖证书,你是个好男人,是我的白马王子。我没有表态,其实,我是可以说,我也爱你,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可我已经40岁了,40岁的男人,感情上基本是是没有什么起色了,而她才25岁,我怕辜负了她,更怕伤害了她。
我不能给她安全感,我渐渐的老去,而她正年轻,无论从性能力,财力,我都不能给她应该有的满足,如果有一天,我年老体衰,那么,这朵鲜花很有可能就提前枯萎了。
我只能安于现状,过一天,享受一天,可这样,也有失公平。
玉良要结婚了,走的是正道。我很欣慰,这说明,她知道我的劣势,知道这样的差距本无可弥补,年轻是一种资本,她需要另一种生活来丰盈,而我,无法给予。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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