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思考过这样的问题了,倒不是觉得它们没有思考的必要,而是在我觉来,文化文学和心灵在精神的世界里,严格的说就是一回事情。尽管现在许多人把它们分割开来去说,但是它们的本质都是生命放射出来的原始的精神色彩。
文化文学和心灵在我看来都是思维的产物,是构筑精神世界的一种必然。至于说文化文学和心灵怎么样来涵盖对方,那也只是思维的角度和方式问题,和文化文学心灵没有太多的必然关系。
如果非要把文化文学和心灵分离开来去表述,我认为不外乎就一种方式,那都是站在社会功利的立场上来诉说自我的感受。文化从社会学的意义上讲,更多的反映的是上层建筑的思想实质。而文学则是心灵对社会的感知印象。尽管我们可以说文学是文化的一个部分,但是如果觉少了心灵的感知,那么什么精神的存在都没有意义。
翻看世界历史,我们不难发现,文化文学在自身的发展过程中始终存在着一种哲学思维的悖论。尽管统治者想让它们巧妙地结合起来,但是精神的散射性和不确定性总是让生命在这种悖论中受到莫名其妙的震荡。
简单的说,文化是一个时期上层建筑的组成部分,文学不是。文化所展现的是时代的统治者意志,文学折射的却是时代民意的一种呐喊。说心里话,很多时候我是不愿意把文化和文学割裂开来去思考。但是社会发展的现实的确留给我们的画面就是如此。
文化的繁荣兴许就是一种政治的开明。可是文学的升华却是社会与心灵形成巨大落差产生的能量。屈原写出憾世的《离骚》《九歌》,按说代表着当时楚辞最高水平的表现,应该是在一种升平图景里来完成的,可是真实的故事却没有给我们留下想当然的结果,反倒是让我们在一种上层建筑支离破碎的感受中去领略文学的魅力和伟大。
我向来有个观点,觉得成功的历史就应该是一部文化史。任何的意识形态缺少了文化的点缀,最多也就是骷髅一个,留下的多半的恐惧和凄惨。现在我们把文化和文学放在一起来说,表面上看好像是达到了什么理想的和谐和统一,其实说穿了,那是充当了上层建筑的御用工匠,从生命的发展和需求来说,恰恰是心灵的悲哀。
说到这里,我想再表述一个观点,文化是统治者意志的表现形式,文学却是生命还原社会本质的存在模式。如果我们总是把文化的繁荣和文学乃至于社会的图景联系起来,最后恐怕割裂的就不是精神的本质,而是开了一个大大的生命玩笑。有时候我觉得,把文化文学和心灵割裂开来去诠释自我的什么目的,最后留下的恐怕只能是无聊了。
有人用春秋战国时期的诸子百家来阐述文化和文学的繁荣,我觉得还是有失偏颇的。如果说文化和文学就是在当时那样的氛围中升华和净化,那么到了今天我们中华民族留下的恐怕不光是后悔和无奈了。有时候,我觉得文化和文学的发展更应该是从生命图腾的意义去理解更能令人信服。
记得很多人考察过司马迁和《史记》的关系。也有人总想从汉武帝和司马迁所遭受的人性摧残中来寻觅答案。当然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徒劳的。因为《史记》正是在司马迁失去做男人的权利之后才产生的。好像有人说过,历史的发展是必然的,如果没有司马迁,同样也会出现《史记》这样的前无古人,后无来人的伟大著作。可是我想,历史不会因为司马迁的存在和失去损失半毫,但是作为文化范畴的《史记》恐怕是不会留在世界上供后人自豪和耀武扬威的。
文化的繁荣毫无疑问是和开明的社会和政治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文学的真谛确实和心灵的极度真实感受融合在一起的。这可能就是文化和文学最不和谐统一的地方。文化有着过多的社会理想,而文学却是在精神的高度理性中来升华自我的过程。从这个意义上讲,心灵就是文学的代言人,是文学存在于世的精神基础。
盛唐的历史大家应该知道,在那样的开明盛世里,我们既可以看到浪漫到极致的伟大诗人李白,同样可以感受到木刻画般厚重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我们可以感受“疑是银河落九天”的生命气魄,同样也可以领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社会本质。所以让我说,文学的极点是多样性的,它和心灵的对话才是最真实的。
我们不能否认,每个时代都有其自身不可替代的时代特色,但是对于生命的感受来说,精神的演变似乎却是恒定不变的。翻看中国的文化史,我们不难发现,生命的悲剧有时候才是真正的文化底蕴。所以说,我们理解文化和文学,特别是心灵,千万不能只用社会和政治的虚假现象来作参照物。我们应该用生命和生命的精神来审视作为精神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
断章取义,咬文嚼字其实都不能给文化和文学留下什么真实的心灵感受。有时候我觉得,生命的存在形式本来就和社会的发展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精神悖论。文天祥的“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岳飞的“八千里路云和月”,难道真的就不能告诉我们什么是文学?什么是心灵的感受?
历史的发展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我们在思考文化文学和心灵的时候,千万不能带上政治的功利,那样可真的是要玷污文化和文学及心灵的存在了。当然我们希望文化文学和心灵三者达到一种天成的统一。可是精神世界里的故事就是这么的奇特,什么都和谐了,什么都统一了,一种哲学意义上的死寂也就出现了,没有了精神落差的能量,还有什么前进和发展的动力呢?
有时候我在想,人总是说要很好的活着,可是活着是一种存在方式,它对应的就是死亡。只有在生与死的较量中,活着才有了真正哲学思考上的意义。文化和文学恐怕也一样,只有在一种社会的悖论中产生落差,才能给心灵留下一种难忘的深刻印迹。我喜欢毛泽东的诗词,我觉得他老人家是把生命和文学结合的最恰到好处的伟人。
在无数次的经历生死离别之后,他能巧妙地升华精神,能从心灵的深处感受到生命留下的萌动。不管是他的“不可沽名学霸王”,还是“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留给我们的都是一种生命的霸气,都是生命升腾到必然王国的一种永恒存在。
所以今天,我们不能用文化文学和心灵的本质去探求它们之间存在的关系,更不能去寻觅它们之间存在的所谓关系。因为精神领域里的生命实质就是感受和认知。不可能用想当然的思维模式完成它的涅槃。
至于说到许多的文化现象,也许在很多时候是来自于政治和统治的附属物。所以我们在论说生命精神实质的时候,就不能把社会现象作为思考的本质来进行评说。因为这个世界是无法用某一样东西就可以覆盖完结的。
记得多年前,我和路遥说起文学的发展。他给我说过一段到今天也令我难以忘怀的话:“文学也是生命科学。如果文学完全的走进社会,难免就会庸俗化。所以文学的发展就是生命的升华。”当时我知道他正在创作《平凡的世界》,而且创作的异常的辛苦。我见他的时候,他就是在作协的一间很小也很潮湿的小仓库里。当时他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我劝他不要太为难自己。可是他笑笑说:“走上文学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不归路。”
也许这就是文学的本质。尽管说我们今天看到的社会还不能给心灵留下多少慰藉,但是文学留给心灵的震撼却从来不会改变。文学和文化也许就是在路遥这样的文学巨匠面前开始分道扬镳的。我们可以说文学被文化所包容。但是我们不能说文化就代表了文学的什么。因为文化是留给社会形态的,而真正的文学是留给生命的。
昨天在网上看到有人为了文化文学和心灵争论的面红耳赤,就觉得其实没有这个必要。因为同在精神的世界里,不会存在那些社会无聊的庸俗关系。也用不着去论说什么谁是谁的附属,谁能包容谁的逻辑关系。
春秋出了个孔子,唐朝出了李白杜甫,宋朝有了苏东坡,清朝有了曹雪芹,民国有了鲁迅……,总之,历史在发展,社会总是要进步。不管到了什么时候,中国的文化还是要讲故事,文学还是需要诠释生命的本真。至于说到心灵,那就只能是精神王国里的贵族,怎么样理解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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