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谷城在1986年12月27日的《人民日报》上发表文章说:“很多人认为西方的资产阶级民主很了不起,殊不知西方的社会学家、政治学家或哲学家几乎天天都在讨论他们那一套制度里面的弊病。”而中国的学者则相反,在长时期里天天都在解释社会主义优越性。
今日的中国是很耐人寻味的,为了赶上西方,种种行为又不得不与西方“背道而驰”:西方的知识分子开始贬值,我们开始升值;西方人拆铁路,我们修铁路;西方人口从城市流向农村,我们则从农村流向城市;西方人从高楼搬下平房,我们从平房搬上高楼;西方人以自己的语言为至尊,我们在拼命学外语;西方人的科学重点转向社会,我们的科学转向自然……
近代中国,由于异常曲折的发展道路,一直积弱、积贫。直到解放后,有了集中统一的领导,积弱问题得到缓解,积贫问题经过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也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比起发达国家来,人均收入还有大截差距。
一个颇有代表性的估计,中国沿海地区落后于西欧北美约15年,青藏等边远地区又落后于上述各省15年,这样,要赶上西欧、北美目前的水平,估计至少要半个世纪。
纵观今日中国落后的原因,有这四大过程:
第一就是1957年的突然转向,直至发展到“继续革命”的十年动乱。相信历史学家会发现几乎所有我们今天关于改革的主要思想,特别是关于发展经济、现代化,对知识与人才的新认识、政治民主等思想,在1956年都曾出现过。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切,会在1957年全部丢掉。
整个世界,从工业革命转向信息革命大致是从1956年开始的。美国的白领工人超过蓝领工人也在1956—1957年间出现。而整个世界从军事竞赛转向经济竞赛大约是从1965年开始,其结果,促成了社会的大开放,国际秩序的重点也从东西对抗转向南北对话,各国社会之间的依赖性大大增加了。正当世界急剧向前变化发展的时候,我们竟有整整20年步步与世界潮流背道而驰。这一正一反,使我们的错误起了放大作用。我们的未来一代将会指着我们的鼻子说:“这20年你们是不是都疯了!”
第二是解放后,我们用教条主义、官僚主义的态度接受苏联模式,并把苏联模式的弱点强化了。特别在过度集权、压制民主、束缚自由、压抑个性、限制文化选择、封闭社会活动、僵化体制、统死思想、听任官僚主义盛行、用政治统帅一切等方面,我们在1957年转向后,越走越远。
第三,1840年以后中国陷入半封建半殖民地的深渊竟达百年之久,国家虚弱,人民饱受屈辱和伤害,不是产生了卑微的崇样媚外心理,就是陷入了反常的盲目排外。在这百年之中,中国的政治、经济、社会、科学、教育均受到极大的扭曲。
第四就是历史上任何其他民族未曾经历过二三千年延续至今的封建传统。什么君子性格,儒学精神,乐天品德,恬淡心境……不管这些传统包涵什么优良的成份,在强权、拼搏、竞争的年代,这些传统肯定成了中华民族被抛在后面的重要因素。
这四大过程是相关的。例如,十年动乱,就是封建僵尸借苏联僵化模式和扭曲心态还魂的产物。其中,任何一个过程都不可能导致今天中国的落后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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