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搬到新家,来了不久,就发现一个让我疑惑不解的问题,我家有个一楼的邻居,家中有个五十多的男人,穿戴的很是干净利索,人也有书卷气。可是,他的举动让人费解。
那是一个下午,我从一楼走过,就觉得从门里走出一个男人对着我喊:“等等,让我看看,是你吗?我久别的爱人!”我想我是刚搬来的,这事又与我无关,我继续前行。可是,喊声越来越近,喊着,人已来到了我的前面,我不得不站下,一个并不令人讨厌,满是书卷气息的男人站在我的面前,深情的对着我说:“可算等到你了,让我看看,你的长发还是那么美吗,你的身体还好吗?......”他不停的叨念着,手顺势“缕”着我的长发。我几乎被他的举动吓懵了,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人这样?吓得我说不出话来,可他的眼神和他的动作又让我觉得他是在诉说一个故事:他伤感而惊喜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他久别的恋人,他款款而深情的动作明显是在表达一种爱恋。他的眼神,让陌生的我看了都有一种心痛,我几乎被这眼神击倒。没有这种动作可联想到的轻视和调戏的味道,我不敢多想像躲避瘟疫一样逃离了现场。
这事在我的心中不停地画着问号。当我再次走过一楼时,总要不自觉的向里边看上一眼。时常看到这个人静静的站在门里向外张望,也不打招呼,好像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似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从来就没和我说过什么,看不到他有任何反映。我也曾在心里想过,他是否是精神病?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他和“精神病”联系起来。让人看了,他安静、安详、安全,只是神情多了些落寞。时间久了,我也就不太在意渐渐的忘了。
又是一天,我披着长发再次从这里经过,刚刚过去,就又听到了我已忘记的声音,这次我没敢回头,快速的逃跑,可是,后面的他跑得更快,喊得更急,终于在高跟鞋的迫使下,再次被他追到。“别急我的爱人,有我呢,我会解决一切问题,......”他依然用手梳理着我的长发。我的心跳加速,说不出话,整个人几乎跌倒,两腿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这时我才发现,他的问话,并不需要回答,他只是在自言自语。而且,他也没有别的动作,他感兴趣的只是我的长发。我正不知所措,就听他说:“去吧,我的爱人,我不会让你等得很久,我会解决问题的。”说完转身离开。
看到他离去的背影,看着他落寞的神情,瘫痪的我,不知为什么又生出一种莫名的怜悯。不知过了多久,我的体力渐渐的回复,可我的意识却开始模糊。
时间久了我发现,只要我梳着长发从这里经过,他就会追来。盘起我的长发他就不会多看一眼。后来,邻居的大娘告诉我,他真的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但是,他不吵、不闹、不打人,只是对高个子,梳披肩长发的“有些”女人感兴趣,所以,小区里的高个女孩,从不梳披肩长发。在我好奇心的驱使下,大娘给我讲了这样的故事:
他叫张焕,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北大物理系的学生,大学毕业后考上了研究生,在大学时他处了个对象,家是农村户口,可能是家庭成分也有些问题。两个人的感情特别的好,可是当官的父母就是不同意这门亲事,就这样这对恋人就被拆散了。开始的时候,他封闭自己,久而久之他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大娘的故事简单而明了,可张焕的影子却总让我不由的辛酸。大娘说,他家原来不住一楼,不管是什么天气,只要天一亮,他就会跑到外面张望,等待他的长发女孩。没办法,他家就卖了这个敞亮、方便的一楼。便于他每天“等待” 。
从此,每当我要出门整理头发时,总会想到那双在窗前张望的眼睛。
有时真的好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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