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高楼谁与上?长记秋晴望,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子夜歌》李煜。
某些消息特别灵通的人都知道,江湖中有一个神秘的帮派,主事的是两位老太太和一位老先生,除此之外,他们只知道这些人行踪诡秘,潜力雄厚,而且有一种顽童般好奇与冒险的特性。
所以他们不但接受各式各样千奇百怪的突发事件,也接受各种赌注。其中最大的一项,当然还是金钱,大量的金钱,有时简直大的令人难以想象。
这个神秘的帮派,据说曾穿越过行星,到过天外冒险,没有人知道他们去那里是做什么。当很多人都觉得他们必定也会随着这次冒险而更神秘失踪的时候,他们却忽然又出现在江湖。
这个神秘的帮派,一直都充满了神秘而传奇的色彩,他们有着神秘的门人,有着神秘的权利,更神秘的还是他们都有神奇的本能和高尚的人格。所以有很多人都认为他们虽然在江湖中秘密突起,成为江湖上的一个隐秘的帮派,却完全不应该属于江湖——只因江湖中有关他们的传说,虽然神乎其神,但真正见过他们的面目的人,几乎绝迹,就算有人曾见过一两次,也已经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他们的故事,据传是从一轮新月开始,抑或许,也是由那弯新月结束,结束在一个近似蝴蝶一样的梦中,翩跹飞如花……
石桌上有酒,有菜,石桌旁有树,有水,有清风明月。
明月一钩,伴着清风盈盈轻洒在水面上,水面静如明镜,倒映着一抹淡淡的白影,白影看起来轻灵得就像是一只花丛中的蝴蝶,蝴蝶翩翩起舞,正在月下舞蹈。
风残情就坐在石桌旁,一边喝酒,一边吃菜,若非他已经有足足三天三夜没饮食了,此时只怕也不忍错过这样的景致。尽管如此,他也依旧饮酒笑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将进酒,杯莫停……”
那蝴蝶一般的女子也不理他,只是舞动着柳腰,长袍随着纤纤玉手在风中摇曳,身子竟真的飞了起来,人在湖面之上轻飘浮萍,踏水无声的轻功本就不易,但她竟还在湖面跳起舞来,举措之间,像是仙子下凡,美的不可方物。
风残情实也未料到这女子的轻功居然也有这样的修为,却一边斟酒,一边笑道:“古人只道天上仙子貌美如花,其实人间红尘之中,也未尝没有美仙子。”又不禁自言自语一般轻叹道:“其实人世间的事,又何尝是人所能窥的透?”
那蝴蝶女子轻轻一跃,已飘落到他身畔,只听风残情又吟道:“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蝴蝶女子淡淡一笑,接道:“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语音盈盈,似有三分笑意,却还是掩饰不住一丝颤抖的尾音。
风残情轻叹道:“明月,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其实我……”
“蝴蝶女子”明月不等他说完,已接道:“我已明白,又何须多言?”
风残情道:“你想必已深知我的为人,我原本也用不着多说半句的。”
明月道:“我明白。”
风残情倒了满满两杯酒,良久才举杯道:“保重!”
明月看着他,也过了良久,道:“保重。”
二人对视,竟不再言语,同时饮尽杯中酒,却不再瞧彼此一眼。月亮似也不忍多瞧他们一眼,只因这两人虽然同时转身,同时消失在夜色中,但彼此的脸上,都已流下了眼泪。
多情自古伤离别,又哪堪冷落清秋节。
他们之所以要用这种方式离别,是不是也正是因为他们都太多情了呢?
他们多情,正是因为他们都太重情,以至于连他们这样的男女都不得不用上这种方式。除了这种方式,他们似乎也再找不到更好的法子。
有时候,朋友之间的离别,似乎更要比世上任何一种离别要来的痛苦,只因为一个人如果想找到一个真正的知己,的确要比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困难的多。
月色越来越朦胧,暮色的苍穹很快沉了下去。就像是一个正在嬉笑的少女,忽然间板起了脸一样,完全不需要丝毫征兆。
风残情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也不知道他要走到哪里,这条小路的一面是高大的枫树林,小路几乎已被树叶铺满,秋本已深,枫叶被晚风吹的猎猎直响,就像是一把把刀锋正从他身畔擦过,就连树叶也夹带着一股杀气。
风残情的脚步已停下,背对着黑色的树林,像是对着空气在说话,道:“你来了。”
隔不多时,那黑暗中果然有个声音道:“我来了。”
风残情道:“你原本不该来的。”
那声音道:“可是我已经来了。”
风残情道:“我知道。”
那声音道:“你原本也不该来的。”
风残情道:“我也已经来了。”
那声音道:“我知道。”
风残情道:“哦?”
那声音叹道:“你既然知道我也会来,你就不该来的。”
风残情淡笑道:“你对自己还是那么自信,能做到这一点,至少你我都总算没白来。”
那声音道:“不错,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要有自信,只因一个失去自信的人,就已经算是个死人。”
风残情叹道:“现在我已经来了,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自信。”
那声音像是并未听到他讲的话,道:“以前你做任何事情,我都不会来留你,只因为我知道你无论做什么事,总会想法子解决,但是……”
风残情道:“但是?”
那声音顿了顿道:“我以前没留你,以后也不会再来留你,只希望这次你能够听我一次……”
风残情道:“这次不能。”
那声音不说话了,风残情已继续接道:“只因为无论对手是谁,我都应该去走一趟。”
过了良久,那林子深处才缓缓走出了一个人,终于叹道:“我原本也该想的到的,我原本想的到风残情只要说过的话,任谁也休想改的掉,这就好象一个少女爱上了一个男人一样,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认为你说的不对。”
风残情也叹道:“不错,就算别人说的对,她们也总会听不进去。“
那人道:“那只是因为她们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可是你自少还可以自拔,如果你现在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谁也找不到你……”
风残情笑道:“也许你还是最了解我的朋友,所以你也应该懂得这一战,任谁也无法改变,你原本不该来留我。”
那人又叹道:“可是我知道还有个人说的话,你至少总还可以听的进去。”他看着风残情的背,一字字道:“如果海棠来留你,你至少总会听的进去。”这句话他本来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的,但此时他还是说了出来,只因他也知道这个世上有一种人对女人的话总要多听进去一些的,尤其是自己深爱的女人,他也知道说这样的话,有时候很可能会连朋友都会没得做,而且也未必能够留的住他,可是尽管如此,只要还能有一丝希望,他还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风残情的肩膀竟似沉了下去,隔了半响才轻轻道:“她来不了的。”他不等别人说话,又道,“她永远也不会来了,你可知道为什么?”
那人暗自惋惜,惊讶道:“她,她难道也已经……”
风残情道:“不错,他已永远离开了这个世上。”他转过身来,就在这时候,他原本平静的脸上,竟在这个转身忽然僵硬住了。
一时间,他的脑海中的回忆,刹时间拼奏在一起,那声声相息的情义,那个曾和自己在一起游戏人间的江湖浪子,只不过短短五年,当真就会有这般巨大的变化么?那一战,他们携手击退了敌人,揭开了埋藏在江湖中最隐秘,最可怕的“墓王之谜”。但其中的恩怨情仇,使得他们忽然退居山上,各自分离,他自认为这张脸无论怎么变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当年不仅博得了不少少女垂青,而且还送了他一个“如意郎君”的美称,就算是现在,只要有人提起“如意郎君”柳余恨,一些情窦初开的少女都还会羞答答的脸红。可是现在呢?
朦胧的月光从林子上空照进来,恰巧落在了柳余恨的脸上,那根本已不能算是一张脸。
这张脸左面已被人削去一半,伤口现在已干瘪收缩,把他的鼻子和眼睛都歪歪斜斜地扯了过来,不是一个鼻子,而是半个,他的右眼已只剩下一个又黑又深的洞,额角被人用刀锋划了个大“十”字,右手也已被人齐根砍断,此时那又长又大的衣袖正被晚风吹的拂了起来,他站在那里,简直就像个幽灵。
风残情看着他的脸,居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柳余恨眼睛中闪过忧郁的光芒,叹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往事如洲不堪提,当年的‘如意郎君’早已死了,只可恨柳余恨还活。”他又一字字道,“我知道你是不会连最后一杯酒也不陪朋友喝的。”话刚说完,他的身影又消失在林子深处。
听到“朋友”这两个字,风残情居然笑了,他知道这几年他们必定都遭受到了最深的痛苦,所以他笑了,不同的遭遇,不同的痛苦,只有相同的,却是那永远也饮不尽的酒。
一个人如果觉得他活下去唯一一件值得有所牵挂的事情就是喝酒,那么他无论如何,总有法子让他自己活下去,只因酒是永远也喝不完的——尤其是能够和朋友喝上一杯,都算的上是世上最愉快的事。
湖畔上有一叶渔舟,桅杆上只燃起一盏暗黄的油灯,灯虽暗黄,却已足够,舟头上摆着几盘小菜,果然还有几坛美酒。把盏时分,酒香四溢,天边蒙蒙,湖面早已起雾,月色沉沉,云已越来越浓,秋季时分,夜本微凉,舟头上却只有酒入喉管的声音,微凉的夜,居然渐渐有了一股暖意。
他们就这样喝着酒,也不知隔了多少时候,柳余恨忽然唱道:“昨夜风兼雨,帘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倚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声音苍凉委婉,像是已感触到李后主一生的周遭一样。
风残情不禁叹道:“李煜一生之中不求得志,多愁善感,虽有一生才华,却实非帝王之相。”
柳余恨道:“人们都认为后主一生都在感叹灭国之伤,心存亡国之恨,其实又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后主的寂寞。”
风残情道:“只可惜他出生在一个帝王之家,本是多情之人,却奈高处之寂寞,要是李煜也在这里喝酒,我们恐怕也要喝个三天三夜也不可罢休了。”
柳余恨竟也笑道:“古往今来,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要得天下,虽在万人之上,失去的却也不少,又何况李煜这种多情的人呢?”
风残情道:“这就好比是一个精通诗书五经的文人,要想再去学武,横行天下,却也难如登天一样。”
柳余恨道:“可是据我所知,当今天下以文武双修,辈出人才的,却有一处地方,无论文武,皆显盖过少林武当之象。”
风残情道:“哦?”
柳余恨道:“你我在初出江湖之时,想必也早已经听闻这二十年间声名最响的几个人。”
风残情饮酒道:“二十年来,不是浪得虚名的恐怕少是又少。”
柳余恨道:“至少也还总有几个。”
风残情的面上稍有正色,道:“十多年前,威镇中原的‘风云剑客’燎原百击,赴黑山之约,单剑会魔教八大护法,后力战魔教教主白连泰,三日之后,据说黑山群寨火光足足燃烧了七天七夜,魔教也在那一夜之间瓦解,而燎原大侠也从此退出江湖,绝迹中土。”
柳余恨黯淡的眼神忽然有一种神秘的光芒,也叹道:“十年前‘百步神拳’心语飞扬,万里寒雪,入千年寒潭,巧破‘女巫之谜’,化解了七大门派和五大世家的矛盾,使武林平息了一场浩劫。”
风残情笑道:“尤其是八年前的那场纷争,东瀛五大首领来中土挑衅,死在他们手下的武林高手实在不少,所到之处,生灵涂炭,朝廷屡次派兵出剿,都有败无归。”
柳余恨接道:“但五大首领在中秋月圆十分,却忽然死在了自家水寨中,每个首领的身上除了一处伤口之外,再无任何伤痕,东瀛刀法诡异,每个首领的武功都深不可测,何况门下弟子好手如云,可是事前,居然没有一人发现有谁进过他们首领的居处,可是五大首领却明明在一夜之间都死在了自家的房间里面,膝跪东方,双目尽现微笑之意,竟似死的舒服极了。”
风残情长叹道:“‘月牙神刀,例不虚发”,‘月牙飞刀’墨佰毅然墨大侠的武功究竟修炼到什么地步,实在没有谁能知道,只因他自认为飞刀出手必将夺人性命,是以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这样视名利如粪土的雅士,两百年来,实不在任何人之下。”
他们在感慨的同时,却丝毫没有想到,他们在五年前所解的“墓王之谜”实不在那些大侠所做所为之下。
柳余恨道:“百年来,江湖中不断出现一批又一批的武林高手,用来维持天下之太平,可说是百姓之福,但这些人据传都有一个神秘的身份。”
风残情道:“哦?”
柳余恨道:“他们的身份之神秘,本来绝不会有人知道,但就在去年,我却正好遇见了他们。”
风残情看着柳余恨的脸,叹息道:“这难道就是你活下去的勇气么?”
柳余恨的独眼闪过一丝忧伤,却大声道:“不错,我所遇见的人,便是墨大侠的唯一传人。”
风残情惊道:“想不到墨大侠虽隐居深山,其实却暗中吩咐门下人在江湖上行走,他们的行事作风,的确另人佩服。这个人的面目,想必你一定见过了么?”
柳余恨的面色竟然呈现出痛苦之色,半响才道:“原来燎原大侠,心语居士和墨大侠这一辈奇人的秘密身份,竟和中原的‘烟雨山庄’大有渊源。”
风残情这才吃了一惊,良久才喃喃道:“这就怪不得了,据传烟雨山庄内汇聚天下的奇珍异宝,门下广聚饱学之士,已遍步天下,如此看来,表面上他们看来都是手无傅鸡之人,其实却都身怀绝技,像东瀛五大首领这样的海寇,原本也不会无故来到中土,想必他们其实是在窥视烟雨山庄中的无价之宝,是以墨大侠才会对他们出手。若说烟雨山庄有盖过少林武当之象,却并非妄言。”
柳余恨叹道:“但是你这次所面临的对手,却远比那五大首领还要可怕的多,七大门派的宗主在一夜间忽然失踪,五大世家的武功秘籍在上月中旬也神秘失窃,就连朝廷的玉玺也险些被盗,这人的本事,你想必都曾听说过!”
风残情却笑道:“可是据我所知,五大世家的秘籍失窃,却是在半年前的事。”
柳余恨道:“也就是说这个消息是有人刻意隐瞒,直到半个月之前才散播出来。”
风残情道:“而且散播之快,竟连朝廷捷报还有所不如,江湖之大,不出三日,南北武林同道已尽知晓,这三日中发生的事,恐怕要比三年发生的更多,更奇特。”
柳余恨道:“这正好象你的决战日期,原本决战的人根本不需要全天下都知道,但你们的日期,竟连我也提前知晓。”
风残情道:“你隐居深山,若非有人故意让你知道,你就算已得知消息,只怕也是在几天后的事。这消息,你又是如何得知?”
柳余恨从腰间掏出一个木刻女人像,沉思道:“她在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还不信,她便拿出了这木雕,这个雕像别人不认得,我却再熟悉不过,我也知道若非是你的朋友,你也绝不会将这个雕像送给她。”
这几句话风残情几乎一句也没听见,只因为这个雕像是他在中秋时分送给他的一个知心好友的礼物,看到这个雕像从柳余恨身上解下,他便喃喃道:“是她么?难道是她?”这三日他所追踪的那个神秘人,轻功之高,绝不在他之下,三日来,他不仅连觉都没睡,而且连一顿饭也没吃,兜了几个圈子,那神秘之人却忽然消失了。他在和明月告别的时候,看到她高明的轻功也毫不为奇,他忽然觉得不仅这三日发生的事很蹊跷,而且在今晚的事也很离奇,可是究竟离奇在哪,他却也无法猜测。
柳余恨似乎也醉了,人只有在求醉的时候才会醉的慢些,不想醉的时候反而醉的很快,而他们在说话的时候,四坛子酒已经空了,这时候,他才发现柳余恨的确已经醉了。
只因柳余恨已慢慢站了起来,拉着风残情的双臂,嘴里有些含糊地道:“走罢,我们已经我五年没有比试轻功了,今晚你非陪我比试不可。”
风残情只有苦笑,道:“能和你切磋,本是我最开心的事。”
柳余恨连站都仿佛已站不稳,扑倒在风残情怀里,糊里糊涂地嘀咕着什么,这时候,他却忽然出手。
风残情只觉得肋下一凉,全身都已动弹不了,而柳余恨这时却已静静地站了起来,转过身去,看着茫茫夜色,道:“对不起,你也应该知道,我已不愿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朋友,你需要休息。”
风残情倒在甲板上,只是看着他离去,他仿佛看到柳余恨在转身的时候悄然拭了拭眼泪,也许他们都已经实在有太久没流泪,所以当他们遇见值得流泪的事情,他们的眼泪也同样使人脆弱。
柳余恨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枫林中,可是他又能如何?如果你的朋友给你的伤害只不过是害怕失去你这个朋友,那么就算你能说千言万语,又能如何?
风残情不得不承认,像柳余恨这样的朋友,的确算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他已记不起自己在上次流泪是在什么时候,是在童年么?可是那些记忆却模糊的几乎已被遗忘,他从小都不是个喜欢流泪的人。
夜已很深,风已更冷,但他的眼泪却还是从眼角流了下来,这种眼泪,只有男人与男人之间才能流的出,因为,这的确是世上最热切的眼泪。
木叶萧萧,又是一轮夕阳落了下来,暮色四合。
柳余恨并没有从消失的地方重新出现,风残情几乎绝望。
他从未有过这种绝望,就算是最爱的人离开的时候,他也没有过这种绝望。这种绝望虽然同样刻骨铭心,但这种几乎窒息的绝望,他几乎还是第一次。
夕阳已落下,天色已黑,月色却不再。他终于震开了被封的穴道,人在舟上纵力,像是疯了一样奔跑。他也已知道就算现在已经赶上,柳余恨只怕也再也见不到他,但是他还是疯狂地奔跑,只因为他也和柳余恨一样,不想再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朋友。五年前在沙漠中和墓王一战,他认为那已算是他的极限,但是现在,他似乎更快,更急,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全身的肌肉的灵活发挥到了极限,没有人知道他的速度有多么快,没有人能够计算他在闪躲障碍和荆棘有多敏捷,他只希望,这次他的努力没有白费。
当他终于看到了那艘大船的时候,他也见到了柳余恨…… (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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