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我们那个交通闭塞,经济贫困的小村,在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吉日里,一个憨厚朴实老实巴交的小伙,娶进了一个如花似玉、艳丽照人的女能人。
蜜月没有度完,结婚的喜庆劲还未尽消,女人就利用结婚置办嫁妆省下的钱,在我村办起了第一家草编工艺品厂。如外销产品(出口货),有成套的大箱,成套的架子,内销产品有坐箱、坐墩等几十个品种。女人的婆家,家境算是比较困难,公婆是地道的老实人,没啥能耐,也没啥积蓄,住几间土坯房。女人的丈夫是个没什么木瓦工技术,且忠厚、木讷,在一处私人建筑队干壮工,一年也挣不了多少钱。像这样条件的家庭,女人应该说是很窘困,很落魄,可是她给人的感觉是很明艳,很靓丽的。每到逢五排十,收手工艺品的日期,她就在她房前的大街上收坐墩,架子等货,人们见到她,都会让人眼前一亮。女人瀑布般的秀发,梳理的班班整整地飘洒脑后。女人富有曲线的身姿,常常穿一身紧身牛仔裤,和几乎露着肚脐的小牛仔褂,虽然衣服是廉价了点,却显得窈窕有致,招人眼光。简直没有土坷垃里刨生活的样。好像整条街成了她的舞台,活得从容洒脱且风流。
当时农村新闻舆论像一阵风,茶余饭后,街头巷尾,谈论的焦点就是这个女人。男人们的话里带着羡慕和欣赏,觉得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女人们的言语里却满是怨愤和嫉妒,说一个收货的,穿的裸裸露露的,抹得妖里妖气的像什么样子?不久的后来,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很多都留上披肩发,穿上牛仔裤。
那个女人从不顾及别人的议论,依旧穿着一身利落的牛仔装,照常披头散发,举止文雅地收着她的工艺品,落落大方的应酬着每一个来交货的加工户。女人周身飘逸着的那种优雅亮丽的色调,就像椰风饮料的广告——挡不住的椰风。很多男人想方设法地和她闲聊几句,耍耍贫嘴,女人们也喜欢问她穿衣打扮的事情,最后还会给她加工几套工艺品。
说着道者,几年时光已过,女人有了钱,买了一辆时代轻卡,货车让她的丈夫学了执照,帮她送货。生意做大了,做火了,县里的工艺品有限公司也成了她的直属上司,虽然是私营企业,一年要有一百多万元的交易额,当公司订单少时,就得先和她签合同,其他供货商是得不到这批订单的,这是能耐。在这尔虞我诈的商海之中,她依然是飘散着秀发,穿一身紧身的露着肚脐的牛仔装,大方而秀丽的往来于风尘之中。
女人的生意做大了,固定资产也多了,但也壮大了,流动资金却全是贷款,公司的老板欠她的钱也逐渐累计达四十多万元。就在她生意最兴盛的那年,却料想不到,那家公司的老板携款而逃,包括她的四十多万,还断了她的财路。村里又刮起了一阵谈论女人的风。说这个一身牛仔装的女人跌了,完了,这回倒下去,可爬不起来了。
女人卖了车,打发了去讨账的债主。
三个月后,她却又开始干起她的老本行,收起工艺品来了,照常是一身紧身牛仔裤,露脐眼的牛仔褂,乌黑的长发飘散脑后,照常笑意盈盈的与加工户搭讪,并有了新的客户。
又过了几年,女人又买了一辆双排座的时代轻卡,还是让丈夫开车送货。村里的人说,那个女人又反起来了,真是有能耐,有本事。前年女人又买了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自己开着消遣呢,还盖了三层小楼房。村里人舆论,她现在发达了,也发大了,自己当老板了。人们都用羡慕的目光看那女人,女人依旧一身牛仔装,脑后飘散着长发,不过全是名牌,还是那么漂亮,一点没见老,笑容可掬的穿梭于商海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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