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买了年货去陪老人过年,真就没有过年的感觉,越这样想,就越觉得现在的年过的没劲。日子过得好了,东西也不缺啥,可这年就是没感觉,到今天了,愣是没找到那“年”的味道。
记得小时候,刚进腊月就开始杀年猪,一家杀猪全屯吃肉,家有老人不能来的,端上一碗猪肉酸菜血肠,香飘满屋,那叫一个好吃呀!到了年底,过了小年就有一套嗑:二十三过小年,二十四包饺子,二十五把墙糊,二十六烀猪肉,二十七杀小鸡,二十八炸麻花,二十九蒸馒头(家家户户自己用各种自制的馅嗑小饽饽)。到三十也就过年了。你看家家忙的不亦乐乎,哪有现在这般清闲。可那时,越忙越乐呵,其实,别看忙的欢,家中也没买什么好的东西,无非就是一些冻梨,糖块,毛嗑什么的,条件好的才会买点花生。
到了晚上,大人很用心的炒着毛嗑,生怕炒糊了,因为一年到头就这点好吃的,炒糊了就觉得是一年的霉气。炒好了,每个孩子按份分一份,都纸包纸裹的,有时还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就怕别的姐妹偷。吃的时候,哪里是成把成把的掏呀,那是一粒一粒的抠,就和孔乙己摸铜板似的。如果不小心掉地下一个瓤儿,都要满地找回来,那里还管干净埋汰。
分完好吃的,吃完晚饭,每人就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拿出来穿上,再系上花二分钱买的红头绳,手里提着自己一个月前就做好的灯笼,男孩子们手里拿着那时特有的“小鞭儿”和“洋火”,吓唬着我们这些胆小的女孩子们。有时我们也会一起去我们的“白雪宫殿”,在那里我们会用金黄的稻草铺炕,在那里分享着每个人仅有的一点“美味”。也有时会和屯里的孩子们一起到处乱跑,大声的喊着:过年了!过年了!......漆黑的夜晚却到处洋溢着年的味道。
无论去了那里,十二点之前是必须回来的,那是过年最重要的时刻,全家准备“接神”。家家张灯结彩,鞭炮齐鸣,再困难的人家也要买一些鞭炮,崩崩一年的晦气,迎接新一年到来。每家必须在十二点钟声敲响之前,开始吃年夜饭,老人说吃晚了会不吉利的。
吃完了年夜饭,也不算完,大家要熬夜,看谁熬得住,能熬到天亮的会一年精神。我们就尽量的熬着,其实,我们也不用刻意熬着。那时,一年到头,就这么一个不用干活还有好吃的日子,哪里还会困呀,疯着、闹着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天亮之后,吃过饺子,(那时,没有菜,吃饺子就不吃菜了,我想,可能饺子就是因为节省而研究出来的食品吧。)我们就得跟着大人挨家挨户的去拜年。如果,孩子们不爱动弹,大人们就会说:“初一、初二走百病,出去走走。”
从初一开始,直到正月十五叫新年,再到二月二这年才结束。这一个正月好不热闹,大人孩子,走亲戚串门,围坐在炕上玩“嘎拉哈”,过了二月二就不许玩了,大人说,再玩是要下雹子的,其实,现在想想是要干活了,我们就恋恋不舍的装起来,等待下年的到来。
想想那时候是盼过年,现在是怕过年,人到中年就觉得这年的味道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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