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有一天,风对云说:“我厌倦了山谷里的凄凉,想飞出这紫霞的山峦,去一个叫大海的地方居住。”云说:“风,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风看看云,云看看风,含情脉脉。风给了云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收拾起行囊,伴着月牙儿的初升,飞出了山谷。
风这两天有点郁闷,客户部交过来的材料实在太过简单,他只能亲自出马,去这家酒吧体验一把然后回来做创意提案。下班的时间到了,风离开了这家著名的4a公司创意部,驱车前往他服务的这间酒吧。酒吧的营业还算不错,吧内人头攒动,有好几位火辣靓女贴了过来,风歉意的表示了拒绝。“先生,想喝点什么?”服务生的手熟练的调着鸡尾酒。“给我来杯xo吧。”风沉默着,似乎忘记了此次来酒吧的目的。“先生,能陪我喝一杯吗?”风以为又是那些落入红尘的妖艳女子,看也没有看,很绅士的举手表示拒绝。“怎么,创意总监这么不近人情吗?”女子并没有转身离去,反而贴了过来,拿起手中的酒杯和风的杯子相碰。“哦,你是?”风开始注意这位女子,她穿着一件极朴素的连衣裙,卷曲的头发下是一双小小的眼睛。风看着这双眼睛,有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那双眼睛里始终有一股幽静出尘的美。“不记得我了?还记得小时候那段风和云的对话吗?”女子微露她皓白的牙齿,呷一口杯中的琼酿。风仿佛被闪电雷击了,口吃起来:“你,你,你是云?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就允许你做创意总监,就不允许我做酒吧老板吗?”云摇摇空空的酒杯,把她的手搭在风的肩膀上。原来,风高中毕业考入大学后一直没有回到过留着他青葱记忆的故乡,而云两年后也考入了风所在城市的另一所大学,但是她没有告诉风。
时间倒转回了十年前南方的某个小城的运河河畔。风推着自行车,云背着书包,两人沿着运河漫步着。日落的夏日时节,河畔的晚花绽放的灿烂,爆发出阵阵销魂的余香。“我马上就要离开去另一个大城市上学了,可是我放心不下你。”风说着。“为什么呢?”云刻意的把头发覆盖住自己的脸,她感觉那样很酷。“我害怕你从我身边溜走,永远,永远离我而去。”风浑身冒着热汗,摘下了他戴着的夏凉帽。“放心,我也会努力的,等我两年我也会考入你那个城市上大学的。”蝉使劲的鸣着,低旋的气压让人闷气的喘不过气,而运河还是静静的流淌,一弯月牙儿冲上了夜空,倒影在运河里。风把车停靠在运河的栏杆上,他的手紧握住云的手,两个人坐在运河的跨桥上,看着荷花叶上的青蛙演奏晚祷曲。风那年十八,云十六,两个孩子更像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看见电视剧上豆蔻年华的帅男靓女在恋爱,便自然的想到自己也是处在这个年龄,也应该有一场朦胧的恋爱,否则少年的记忆会不完美。
风的记忆像电影式的播放着,他看着云,似乎明白了当年那段朦胧爱恋喜欢上云的理由,她那小小的眼睛,黑眼珠子里总有一股迷惘的哀怨。“这么巧,没想到你竟然成了我服务的客户。”风恢复了往常在女性面前的潇洒倜傥,对着云侃侃说着。“怎么,嫌我的酒吧小,你这位大创意总监不肯屈就为我服务?”云咯咯的笑出声来,她那一排闪亮的牙齿很美。“哪能,为你服务我荣幸之至,你不知道,即使两百块也能做出大创意。”风褪去了裹在他身上的西服,一口把杯中剩余的xo喝了下去。“呵呵,尽量喝吧,来我这里当然是我请客了。”云说着穿过酒吧柜台,从里厢拿出了一瓶绝对伏特加。“老板请客,我可要大喝了,我喝酒是海量的,不要小气哦。”风拿过伏特加酒,拧开盖子往两个酒杯里倒着。今夜风肯定是想喝醉的,什么创意他都抛到了脑后,一瓶伏特加和云碰了五六次杯便喝光了。
黎明的夜,两颗星星相伴着挂在城市的上空,月亮就在它们下面,弯弯的月牙,三者组成一张微笑的笑脸。酒吧的后巷里,云搀扶着风往她的住所走去。风酒醉后哭泣着,巷子里有一根横亘的木条,一不小把风和云双双绊倒。“云,你来这个城市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联系我?”风拍打着地面,把倒在身边的云抱进怀里。“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联系过你的?你个傻瓜,你什么也不知道。”云从风的怀里挣脱出来。起风了,徐爽的风沿着巷子的尽头扑了过来,吹着风和云的脸红彤彤。两人都感觉到了寒意,风被寒冷刺激的意识稍微清醒。“云,我们现在在哪里?”他看见云和他被一根木条绊倒,双双跌坐在地上。“我们是在去我家的路上,今晚看你喝的烂醉如泥,想来一个人是不能回家的。”云站了起来,顺手拉扯风的西服领子。风晃晃荡荡总算站了起来,云靠过去给风做了一个支撑点,然后两个人消失在曙光破晓中。
瑞遇见云的那年,他大三,云低他一级。瑞,敏感,机智,感性,不过有时候也会忧郁木讷,双鱼座的他最懂如何随风潜入夜的温柔。他有一双敏锐的眼睛,走在路上总会四处张望寻找校园里的名花殊草,云是被他盯上的n个目标,不过也是最后一个,因为那以后他的记忆世界里只有云一个女孩。也不知道瑞从哪里搞到云的个人信息的,爱的寄予那天后雪花般的向云砸来,云抗拒着,但不知道如何拒绝,因为她心地善良,害怕会伤害到对方。“又有你的信?瑞真的不错,你真应该从了他”每一次从瑞发来的信,都会被云宿舍里的其他姐妹截获,然后总是拿着粉色的信卡戏逗云。有时候云也会快乐的从姐妹那里夺过信来,慢慢的阅读着。瑞的温柔密语通过他华丽的文笔跃然纸上,云知道她抵抗不了多久,她使劲摇着头,扎在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晃动:“云,不可以,不可以,这是假象,你爱的是另一个人。”
瑞给云的印象是他有一颗没有受到污染的童心,他的身上飘荡着太多理想化的情质。有一天,云手撑在窗台上,看着风卷云涌的碧海天。忽然有一只气球飘到她的跟前。她吃了一惊,然后向下瞧去,立在下面的是瑞。气球还在缓缓上升,飘过了云的头顶,一只趴趴熊跳到了她的怀里。“云,送你一只熊,圣诞快乐。”瑞喊着,他的头上戴着圣诞老人的帽子,还有两撇大胡须,奇怪的样子把云逗乐了,这一笑百媚生,云的马奇洛防线彻底崩溃了,她知道她是应该忘记小城的诺言,去接受这个人了。这不能怪她,曾经她也试着用冷漠去婉拒瑞,可是这招对瑞根本不管用,三个月的冷漠换来的是瑞对自己更加的狂热。要知道,一般对自己情不真的男孩,一旦碰壁便会转身离去的,这个经验是云有一次和姐妹们在宿舍里卧谈时知道的。
像是卸去一块压在心底好久的铅块,接受瑞的那刻,云如释负重。她知道她是爱瑞的,但是为了风,她一直坚持抗拒着。云走下楼梯,给了瑞一个深深的拥抱,瑞激动的像个压抑很久的糟老头,快乐的围着校园狂奔:“云,我要爱你一万年”。杨柳依依的暮春时节,云对着学校附近的湖泊勾勒着油画草稿,瑞总会从后面抱住云的胸部,亲柔的温语,虽然他不懂这些画稿,似乎也感觉一画几小时的枯燥无味,但是他从来没有抱怨过。这样让瑞怀抱着,看着湖面鸳鸯戏水,云的心扑通的跳着,少女般的羞涩烧红了她的脸蛋,但是她没有扯开瑞的手,这样的晚景,春思萌动,她渴望这种拥抱会永远的定格。
风睁开细眯的眼,一眼瞥见云坐在自家的露天阳台上,卷缩着看太阳从城市的另一边升起。“云,你不冷吗?”风随手拿起床上的一条毯子,走过去披在云的身上。“我不冷,我想他了,他说过要陪我看一辈子日出的”云喃喃低语,猛的一转身,抱住了站在她后面的风。“?谁欺负我家云,我去教训他”风试图抚摸云的脸蛋,但突然碰触到了两道湿湿的泪痕。“云,究竟怎么了,我和你分离的这十几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不来找我,你是个不守信用的人”风蹲下,缠绕云凌乱的发丝,一股茉莉花香扑鼻而来。
在风离开半年后的某天,风的母亲找到了在高中上学的云。“你是云?请你不要再联系我家风了,他本来可以考北大的,都是你这个狐狸精,让他现在只能呆在北方的某个师范学校”风的母亲见到云的那刻直接了当的对她说。云听的莫名其妙,她想她和风的事怎么会被风的母亲知道,难道是风有了新欢,然后故意让他母亲出面回绝她?云星眸转动的看着这位打扮时髦的中年女士,说道:“伯母,谁是风?我不认识啊,他是我们这一届的吗?呵呵,也许你搞错人了吧”,说完掉头离去,在她的背后隐约能听到那中年妇女的声音:“最好是这样,我家风怎么能看上这种穷丫头,瞎眼了”。秋之叶随风涮涮落下,云穿着她的球鞋从这些躺在地上的黄叶上踏过,她抬头看一看天,天空依然苍穹深蓝的平静,她深呼一口气,秋的萧败她总算是体会到了。
快下雨了,密布的乌云从北方而来,电闪雷鸣后,冷瑟的雨滴开始落下,打在教室的窗玻璃上,众人纷纷从抽屉里拿出雨具,走出教室去吃午饭了,而云依然木然的坐在位置上,流着清泪一遍又一遍看着风写给她的情书,柔情密语。条条水柱沿着廊檐落下,她来到廊檐下,将手中一打粉色的信撕碎,片刻,走入雨中,对着天空抛去:“game over”,雨淋湿了她的马尾辫,但她不在乎,这样的淋雨反而让她兴奋,仿佛以前遭受了太多的规则压抑,如今这些规则压抑突然一下子解除,她无羁的自由了。
有一天,风的母亲接到一封来自风的信,信上大致告诉了他和云之间的事,希望母亲能够像照顾她儿子一样照顾好云,云的父母双亡,无依无靠。风的母亲回信告诉风,让他放心,好好读书,她会照顾好云的。夜晚,风的父亲躺在床上戴着眼镜读报,风的母亲闯了进来:“我说孩子他爹,我越来越觉得儿子信中提到的那个叫云的女孩不能够再缠着他了,孩子还小,谈什么感情,不能耽误他前程”“那夫人的意思是?”风的父亲放下手中的报纸,从眼镜片中看着风的母亲“我的意思是顺其自然,儿子已经是大人了,我们做父母的不应该管太多”“去,去,去,做老子的你管他多少啦,整天就知道拿份报纸,十八岁的孩子懂个屁事”风的母亲走到她梳妆台前,照着镜子卸去装扮。“呵呵,我们那时候不也是十八岁谈恋爱的么”风的父亲反驳到。“那个年代是那个年代,现在是现在,你让现在的孩子去开运河挑泥土,他们挑的动?你能让他们天天喝粥,不吃饭不吃肉?”风的母亲把梳子狠狠的摔在梳妆台上,弄出很大的声音,而风的父亲看见妻子怒火起,便不在多语。那夜寒风劲吹,光秃的枝桠上悬挂着瞌睡的月牙儿,楼道里,风的家,亮光很快灭去。
“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背朝向云,语言哽咽。一株水仙摆在露天阳台的一侧,晨曦的骄阳里,它的黄色蓓蕾羞涩微露,而盛放水仙的瓷盆,水色清清,鹅卵石堆叠。云走过去赏玩这盆水仙花。“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风跟在云的后面走过去,握着云的双肩抖动着。“风,你看这株水仙花多么好看,它的花苞好香,在这样的清晨绽放一定美到极点了。”“我知道水仙开出来的花好香好漂亮,可是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话呢?”风声音有点急促,突然的他感觉到站在他面前的云正如这株含苞待放的水仙,风雅清贵。“你知道水仙为什么那么高贵么,因为它总是喜欢呆在清澈的水里,而那样的水是能够照清自己的”云摘下一朵水仙花苞,转过身来看风,破涕而笑,那种笑是自讽的笑,她的小眼睛也开始有亮光了,炯炯有神。“云,我不明白你话中话,你能直接告诉我你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么?”风始终不明白云为何要自比水仙,又为何会发出那种自讽的笑,这样的哑谜对他来说太难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喜欢水仙的高雅,但有时候又不甘于这种孤芳自赏的生活,矛盾啊”“哎,还是不懂”风赔笑的摇头,他的手插在口袋里,目及远方,远处这座城市的繁华喧闹才刚刚响起。
云很顺利的考进了风所在城市的另一座大学。本来以她的分数是能进上海的一所学校,但是她没法忘记风。她曾经撕碎风给她的情书,可是一个月后她就后悔了,她是日日夜夜的思念风,有时候做梦的时候梦到她和风在一起,她会开心一整天。她的日记本里记满了关于她和风的梦。“我梦见我和风坐在同一间教室里听课,忽然风和我为了一瓶矿泉水争执起来,吵闹声被老师发现了,而后双双被老师罚出教室面壁。面壁的时候,风扯着我的衣服,我生气的不理睬他,最后还踹了他一脚,疼的他哇哇直叫”“我梦见我变成了一只龙虾,瞪着大眼睛,挥舞着我的大钳子夹风,忽然我又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在阴沟里,而他站在我的头顶上面大喊大叫。有一股土匪把我和他都带走了,我被关在笼子里等待下油锅,风被五花大绑的钉在柱子上,他的口中总是喊着:‘放开我,我要救云’”
云去了学校后,也曾经到风的学校去找过风,看是看到风了,不过那时候风是跟一个很时髦的女孩子走在一起,云躲在树丛后面,看着风从她的身边溜过。云的随身听里正在播着李圣杰的【手放开】,有那么一句歌词:“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下午的阳光温暖闪亮,狗尾巴草在无忧无虑的摇摆,一身牛仔裤装扮的云,一直重复倒带的听着这首歌,含泪微笑的走出了风的学校大门。
公园里奇葩争艳,游人簇拥,一只百灵鸟鸣着歌喉,从这些绿花丛中飞出,飞向浩瀚寂静的蔚蓝。东边的小山上落着一座百年道观,钟鼎声声,香烟袅袅,它的周围漂泊着几朵火烧的云彩,红日便是从那个山头升起的。云在碎石铺成的小道上晨跑,香汗淋漓。风骑着云的脚踏车跟在后面,从车上拿出一块雪白的毛巾递给云,示意让她把汗擦干。“怎么,大创意家,好久没锻炼了?”云一边擦着汗,一边继续慢跑。“我?呵呵,我是一觉睡到九点,然后直接开车去公司上班”风注视着云,她的皮肤白皙,身型婀娜,两只ru*房肉圆圆的富有弹性,她的头发现在是披垂下来,随清风飘逸流动。“云,你真好看”风情不自禁的说着。“?你说什么?你又发神经啦”云回转过头来,她的一排牙齿雪白整齐,此刻由笑而微露。“我没有,我说的是心里话。你知道吗?那次我和那女生走在一起完全是个误会”风孩子气的红着脸,大声对云说。春天的早晨,空气是清新宜人的,吸入肺腑,然后吐出废气,精神会为之振奋百倍。天气还是有点寒冷,但是在风和云的内心里并没有感觉到这一点,反而觉得火辣的炽热。对风来说,云又有虚幻回到了现实,她还是那么楚楚动人。对云来说,见到风的那刻,她知道她算是找到了一种精神的慰藉和寄予,失去了一个瑞,她不可以再失去风了,活到现在她的感情上只接纳过两个人,一个是风,一个是瑞。
大学里,是有很多女孩爱着风,为了接近风,她们变着法子和风套近乎,而风始终不为所动,他的心里一直记着小城运河边的诺言。那天,那个全校闻名的校花找到风,表示了她对风的爱慕,但是被风委婉的拒绝了。最后,她提出了她不再见风的唯一一个要求,那就是风要像她男朋友一般,陪她在校园里散一次步,风答应了。在陪她散步的途中,正好被躲在树丛中的云撞见他们俩个,产生了误会,而这一误会改变了多个人的命运。
下
早春时节万物盎然,参天古木绿意浓浓,野花如繁星般点缀整座山头,天籁由远及近,重峦叠嶂中似有若干回音。早起来道观上香的人络绎不绝,云手握一柱香,虔诚的在香炉前祈拜。“云,你也相信这封建迷信?”风惊诧云的举动。“嘘”云把手中的香放入香炉中,转身用手堵住风的嘴,示意他不要多语。“我是为瑞祈福的”云手别在背后,踏步的向道观门外走去。“既然你这么想瑞,去找他和他厮守一辈子好了”风紧跟着说道。“你个白菜,你什么也不懂”云故意放快了脚步,她的眼睛是泪汪汪的。
医院的走廊上日光灯忽明忽暗,云和瑞的母亲坐在一张休息椅上。走廊的尽头,手术间的灯依然亮着。“你说瑞会死吗?”云把头靠向瑞的母亲。“不会,吉人自有天相,他是吉星高照”瑞的母亲伸出她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微的拍打云,安慰着年轻的儿媳。手术间的灯熄灭了,云和瑞的母亲同时站了起来,迎面碰到了主治医生。“医生,瑞怎么样了?”云带着微笑问医生。她想只要她微笑,瑞肯定会没事。“我们已经尽力了,请家属节哀顺便吧”医生摘下他的白口罩,摇头的表示歉意。如一道闪电,如一声惊雷,瞬间,云嚎啕大哭起来,她蹦跳着瘫坐在水泥地上,头发蓬乱。“孩子,人死不能复生”瑞的父亲狠狠的抱住云,不让她动弹,一把老泪纵横。瑞的母亲哭声嘶哑,在地上滚来滚去,用头撞地,她的额头已经撞出青灰色。一张移动的病床从手术室推了出来,瑞安静的躺在上面,他的头上蒙着白布。云拼命的挣脱瑞父亲的拥抱,向瑞躺着的病床爬去,她揪住瑞还温暖的手,使劲的摇晃着“瑞,醒醒,跟我回去,我烧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瑞始终没有言语,依然安静的躺着,像是睡着了一般。瑞的父亲搀扶着他的母亲来到瑞面前,手颤抖的将蒙在他脸上的白布掀去,瑞却在狡黠的微笑,戴着一幅宽边眼镜。两位老人再也控制不住了,撕心裂肺的跳起脚来。
云从睡梦中醒来,拉开窗帘布,屋外阳明高照。在梳妆台上,瑞留着一张字条:“云,公司今天有重要的会,要提前到,所以我先上班了,早饭我搁在微波炉里”,看着他潦草的小学生字体,云摇头的笑着感叹“这人的字真是没救了”。云从冰箱里拿出了一包牛奶,顺道打开微波炉,取出瑞给她准备的早饭,水煮蛋。她坐下来一边翻阅今日的报纸,一边剥着水煮蛋。晶莹剔白的鸡蛋,她咬一口,味香浓浓,是她最喜欢的,据传水煮蛋有保养皮肤的功效。手机的铃声悦耳的响起“喂,什么事?上班都想我?”,她一瞥是瑞的手机号码,还没有等对方开口,便提前说起来。“我是交警大队的,瑞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情况危急,你们家属赶紧来吧”,晴天霹雳,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喂,我说今天可不是愚人节”。“谁跟你开玩笑,我是交警大队的,你们家的瑞在xx医院”电话的那头说完这句话后,想起了长长的一声“嘟”。云挂断电话,如一具行尸走肉在屋里晃悠,却不知道最要紧干的是何事,一会儿去抽屉里找存折,一会儿去壁橱里拿瑞的换洗衣服。
瑞打上云给他买的领带,俯身亲吻还在熟睡的云,然后轻掩卧室的门,离去。外面的天气爽朗,一群白鸽群起而飞,绕着城市的高楼大厦飞翔,瑞哼着小曲钻进了他的车里。一只白色的猫咪横穿马路,瑞一个紧急刹车,把方向盘转向了另一边。一辆逆向行驶的货车迎面而来,“轰”,将瑞的车横面一撞两半,瑞被卡在里面,抛出了好远。那只猫咪惊慌的窜过马路,呆在马路另一边,挠着痒,看了下瑞,转身离开。瑞看着猫咪安然无恙,笑了,然后安静的闭上了眼睛。
瑞抱着云,他俩坐在柳絮飘飘的堤岸上,湖面上两只鸳鸯在落阳的光影下嬉戏。“云,你最喜欢什么动物?”瑞把头低俯下来,埋进云的发丝间,闻着云身上的茉莉花香。“我最喜欢猫咪”云眯起她的细眼,笑着说道。“为什么呢”瑞的手不老实的触摸着云的胸部,而她的胸部是鼓鼓的。“因为……因为做猫咪可以睡懒觉,还能被人抱着,被人爱着”云被瑞抚摸的喘不过气来,面如桃花。“那你变成猫咪好了,我天天抱着你晒太阳”瑞踏着脚边的青草,愉快的在堤岸上行走,一手拂去杨柳枝条,一手拉着云的手。晚霞绚丽夺目,一群乌雀从远方飞来,“嘎嘎”,发出清脆的鸣叫声。晚风下,瑞一把拉过云,拥入怀中,在她的耳鬓厮磨,而后将他火热的唇贴了上去。云双手环抱着瑞,头搁在瑞的肩膀上,任由瑞为非作歹。因为她太爱瑞了,爱到可以把自己的任何东西都奉献给瑞。对瑞的唯一要求,便是要他永远呆在她的身边。
纵横交错的田间小路,油菜花遍布整个田野,蜜蜂忙碌的在花田里进进出出。不远处,一大片春麦勃勃生机,随风起伏成波浪型运动。“云,还有多远?”云和风在这诗画如意的田间行走,一条灌溉农田的沟渠横亘在他们面前。“快了,这里美吧,逍遥自在”云蹲下,去采摘路边开放的一朵白色野花,把它放在鼻子旁深呼吸的闻着。“很美,很有诗意,让我的心洗涤陶醉”风也学着云,摘着一朵野花放入鼻中吸闻,旷野的味道。沟渠里忽然有了响动,云和风探头望去,看见了一尾鲫鱼藏在水草里游动。风跪在地上,弯腰伸手的去抓,不想那鱼灵动的往前一跃,从风的手间溜走了。“风,快,在这里”云还是那么调皮,顾不得自己是女儿身,直接脱去鞋袜跳进水里,一把抓住鱼的尾巴,抛向岸来。活蹦乱跳的大鲫鱼,肥而鲜嫩“风,今晚我们可有菜咯,我煮鱼汤给你吃”,云笑着从沟渠里爬了上来,她的脚细嫩白皙。“最好是再拔上几棵野菜放在里面,那汤会更鲜”风站起来忙去抓鱼,防止它再次跳入水中。
一个墓冢在平坦的高地上突起,站在它的旁边临眺,下面是一望无垠的良田,一条长河蜿蜒至远方,河面波光粼粼。捕鱼的渔人划着小舟,在水面上撒网,鱼鹰在舟上飞起,在空中振翅俯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入水中,浮起,它的嘴是鼓鼓的,里面有条鱼。“云,这便是?”风看着这个坟冢,它的上面覆满了枯败的野草,缝隙间钻出几棵嫩头青。“是的,我们到了,这就是瑞的坟,他生前一个最大的愿望就是归隐田居,他一直讨厌都市的喧嚣”云坐在坟墓的旁边,望着风说道。“老大,我来看你了,这个地方还不错吧”云拉去坟上的枯草,对着这堆土丘自言自语,仿佛瑞还能听见还能作答她。蓝天上,棉花糖的云悠闲的飘浮着,云这次心情平静,在她的心里,风变成了瑞,瑞变成了风,两人合二为一。云欣赏着早春时节的阳景,安详而快乐。
“嘟嘟”风的手机铃声响起,“哦,亲爱的,我有点事要处理,很快我会回去”风说着,向云投以抱歉的目光,云开心的微笑。“对不起,云,我……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风挂完电话,走了过来,双手扶住云的手臂,深情的看着她,他的眼神深邃。“嘘,什么都不要说,我明白的”她用手捂住风的嘴,不让他再说下去。“看这里的风景美吧,我答应过风,要和他厮守到老的,也许我应该在这里建一座茅草屋,买上几亩良田,耕种自足”云说着,踮起脚尖,将自己的唇靠上风的唇,热吻,她的泪如泉涌。“放心,我有一个瑞足够了,风你去吧”,一股自由的风吹来,凉透了云的心,她有一种重生的感觉。在她的耳际响起了一首儿歌:“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全文完-
▷ 进入仲鸿渐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