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家的院子里开满了馥郁的栀子花,惹来许多爱美的女孩在墙外攀望。她是个热情的人,常会把带着朝露的栀子花摘上一把送给墙外眼馋的女孩。要是给钱,,她是坚持不受的,纵然街上流动着不少提蓝子卖栀子花的摊贩,他们卖的花怎么能和她家的相比呢?一样的香白,卖和送大不相同,前者获利,后者愉悦。看到人满心欢喜地接过她送的栀子花,扎在头上,别在衣袂或包上,要不随手找个小瓶注上水插上花摆在房间任何的角落,香气四处弥漫,即使招来小虫又何妨?在她看来都是无限光荣。
春末夏初,栀子花成了小城的一道风景。女人,无论年少,只要心存美意,手里都爱握上几朵。她也概莫能外。然而她是个有点智障的聋哑石女,没钱手术还真正的女儿身,三十多岁了吃着政府的救济和唯一的老母亲过活。爱梳时下不常见的两条辫子,两朵洁白的栀子花开在又稀又黄的辫稍上,走动起来如两只展翅欲飞的小白鸽。她每天的功课就是站在院门外仰着一张婴儿肥的脸开心地看远近的风光,现在做的事情是把栀子花送给远近相识的女人。
他住在她家搂上,每次经过她面前,就会伸出手扯她的小辫说:“又在送花呢?给我,怎么样?”并作势要抢。按理别人说话她听不明白,但是他一张嘴她就知道,谁让他们在一个楼道里一起长大的呢?她咿咿哑哑用略显肥胖的身躯把他挡住,着急地用手比划道:“这花是送给女生的,你是男的,给你不浪费?”他一本正经也用手比划:“我带个女的来,你每天给我送花。”她笑的眉飞,裂嘴直点头。
他大她一岁,工作三天两头换,女朋友也谈不上,还没有正式的女孩来过家里,否则她会看见的。可过了几天,他果然带了个女友回来并住在他家,长发,白衣,深蓝的裙子,她跟他竖大拇指,道:真行!
每天早上,她就叩开他家的门,把24朵栀子花6朵一束送给他的女友。栀子花开了多久,她就送了多久。而摘了的栀子花花期短谢的快,他的爱情也不长久,随花落而凋零。
他的女友来搬行李的那天,他不在,她却来了,咿咿哑哑扯着女友不放,双手并用还跺着脚比划道:“赔我的栀子花,赔我的栀子花。”女友柳眉倒竖:“谁要你送了?稀罕你的破栀子花!”伸手使劲一推,她倒在一边,路让开了。望着女友的背影,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因为声音发不出,都在胸腔里,哭声显得怪异骇人。她边哭边不停地比划:“你们不真心好,浪费了我的花。”旁人拉她,死活不起,哭累了,拍拍屁股回了家。
晚上,他给她送来不少粽子和馒头,她欢欣地拍着手比划道:“下次,你们真心好,我还是送花。”她把胸前别的栀子花取下来放在他的鼻下闻,他装成很陶醉的样子,说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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