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看到堂弟写了一篇关于生存的文字,心里不由有了许多感慨。堂弟很年轻,大概是阅历的缘故,他对生存的理解还是停留在社会学的范畴里。其实这么矛盾,人毕竟是要在社会里生活,毕竟要在社会里书写人生。
在堂弟的眼里,人生就应该是社会的。大概是他有过社会带来的刻骨铭心,所以从一开始就觉得世界应该遵循一种适者生存的法则。他列举了当今社会的很多实例,我的能感觉出来,他是心有不平,觉得一个公平的社会就应该是用对社会的贡献来常量人生的尺度。从哲学的意义上讲,堂弟的命题没有什么不对。只是面对今天的社会现实,许多事情是不能用正统的哲学来进行思维的。
堂弟说,中国不缺大学生,研究生,甚或博士。他觉得现在的中国是一个百废待兴的时代,社会的发展应该从最基础的技能开始。只有这样,社会似乎才能体现一种公平,体现一种存在的价值。不过我觉得堂弟有他思维的偏颇,他是用社会的的贡献理论来建立自己的观点,认为社会的根本就在于生命的奉献。
生命的存在当然有着堂弟所说的理由。不过如果我们把一个社会完全的归纳进奉献的思维里,也就难免会走进一种说不明白的理念怪圈。不知道是因为我哲学读多了,还是哲学的意义在我的大脑中发生了很不地道的变异。我总是觉得,一个存在的社会不能只用奉献作为尺度,来衡量生命存在的基础。
有时候看到现实中五光十色的画面,心里也会有和堂弟一样的不平衡。看着那些不知道都有什么能耐的人开着世界顶级的小车招摇过市,就觉得为什么奉献和享受不是一回事情呢。但是最近世界里来了金融海啸,我忽然明白了,其实社会就是在这样的不公平中才能完善一种理念。
如果没有坐车的人,造车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呢?按理来说,奉献和享受应该是一个层面里的哲学关系。但是当今的社会却把它们活生生的分离开来。难怪堂弟用自己涉世不深的体会没有办法来完善心灵的渴望。其实让我说,社会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它不会有公平,也不会有千篇一律的存在。
让我说,中国不是大学生多了,也不是不缺研究生和博士。而是在一种乌烟瘴气的政治氛围中,社会不需要知识来做陪伴。堂弟的观点我明白,在他的骨子里觉得大学生,研究生,还有博士就应该是一种精神的象征。所以让我说,从一开始,堂弟就把这么几种人推到了他想象的高度。在这样的高度里思考问题,难免就会给人一种头重脚轻根底浅的味道。
其实作为生命的本质,大学生,研究生,甚或还有博士生,他们存在的生命基础和大多数的社会人没有什么两样。在社会的整体演化过程中,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他们那个层面上的一种客观存在。用不着我们去为他们修饰什么。说到这里,我觉得堂弟不知不觉的走进了一种思维的误区,用一种偷换概念的方式论说生命的生存方式。
社会本来是各种阶层的组合。可是堂弟用一个层面的事例来论说另一个事例的结果,当然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有了谬误的成分。记得有段相声说得很好,说自己在相声界喇叭吹的最好,在喇叭界相声说的最好。不知道堂弟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思考。他要用一个博士去和八级钳工作比对,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很令人伤心的。
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场令人啼笑皆非的运动中,曾经发生过一个真实的故事。在一次有着众多世界级著名科学家的学术交流会上,一位工人出身的造反派突然给当时在场的大数学家华罗庚提出了一个初中的数学函数问题,让他背诵几个数学公式。结果华罗庚没有回答上来,因而闹起了一股轩然大波。最后竟然有了一个令人在当时简直就是真理的结论,说专家还不如在一线的工人。
当然了,社会发展到今天,这样的玩笑不可能再出现了。不过堂弟的思维却让我突然明白,思维的神秘和变种也是无孔不入的。我知道堂弟不会有什么恶意,只是在他的思维空间里缺少了一种追求本源的意识。他是在用一种技能来比对精神,用一种操作来比对思想。有时候我在想,许多逻辑化思维是很难全是清楚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
生命的存在尽管说五花八门,可是最根本的基础却是一模一样的。我们不能因为劳动密集型的产业主导社会经济的发展,就说知识型的人才需要转行。说到这里,我想起祖先的一句古话,说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我们不能因为山区没有大道,就鼓励大家都去骑马。真的要是这样,那社会还怎么前行发展呢。
不说没有历史记载的神话,在我的记忆中就有尼采的故事。后来尼采实在精神病院里完成了他的哲学涅槃,到了今天也还被人们津津乐道。要我说,当时的尼采住在精神病院里,恐怕还没有那里的护士生活得自如潇洒。如果单纯用形式逻辑的思维方式,恐怕淘汰的就应该是尼采了。可是历史总是真实的,社会尽管说在某一个时期可以开人性的玩笑,但最终还是要正本清源的。
堂弟想用社会的现实告诉人们一个浅显的道理,那就是实用。不错,在当今的的中国,实用是可以给生命一个暂时的交代。但是就生命的本质而言,堂弟的观点多少有些市侩的味道。不过我想,这怪不得堂弟,因为他一路走来,遇到的,看到的全都是一些生命留下的杂碎,就是到了今天,堂弟还在为自我的价值不知道该怎么去奋斗。
记得有人说,人来自动物界就说明人永远也不可能摆脱兽性。其实,人在社会中生活,永远也无法逃脱社会留下的思维和行动羁绊。堂弟喜欢思考,也喜欢文字。前不久听说县委办公室要招秘书,他有点心动,特意来征求我的意见。面对现实社会,堂弟的愿望是无可非议的。最后他希望我能给他做个推荐。
我向来有个观点,在社会里行走一定要有自己的能耐。我答应推荐,不过我希望堂弟认真对待,按照人家的要求去做。后来听说要考试,堂弟做了充分的准备。当然了,我希望堂弟能走进人生的另一个课堂,去体验生命另一种滋味。
堂弟最近热情很高,时不时儿我就能在网上读到他的文字。尽管说他对生存的理解有着许多实在的观念,好像也有一定的操作性。不过,我觉得堂弟是想用一种人性的必然去冲击社会留下的桎梏。难免给人一种凄凉的感觉。
堂弟的命题很好,在当今社会里,的确需要生存的理念。不管怎么说,生命的意义就在于生命的延续。没有了生命的延续,对于个体的生命来说,不管是现实的,还是哲学的,所有的意义都会完全的丧失。但是作为生命的一种历程,作为生命的一种传承,堂弟这样的观念就显得有些对不住生命本真的意义。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去年儿子高考,估分的时候令人不满意。可是他刻意要报上海复旦大学。当时按照他的分数,读一所重点大学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是儿子不干。就是要度复旦大学。我知道,儿子这样的选择其实就是在给自己选择了一条更艰辛的复读之路。当时许多好心的人都劝我还是应该让孩子走。因为当今的社会谁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甚至于连家人也觉得降上一个档次的学校,也许更好安排工作。
我和儿子交流了一次。不过最后我是让儿子说服了。儿子认为,不管当今的社会多么的庸俗,也不管社会现实多么的世故,最终完善生命意义的不是投机钻营,而是要升华生命的固有的质量。如果只是为了生存,为了延续生命,读书还有什么意义呢?家乡的小煤矿去挖煤也能娶老婆养家糊口。
儿子已经十八岁了,从社会学的意义讲,他已经是个有着独立人格的男人了。听了儿子一席话,我沉默了。我只能用沉默来奖赏儿子对生命质量的理解。对生存意义的拓展。也许他会受到挫折,甚或会完全的失败。不过单从生命生存的意义来说,不管是堂弟,还是儿子,他们似乎都是在向世界展示一种真谛。只不过走上社会路的堂弟要比还没有走进社会的儿子理性许多。
对于生存的现实,堂弟的观点没有错。但是对于生存的理想,堂弟也许还没有办法去展望未来。生命本来就是一个过程,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不可避免的是要从低级向高级发展和完善。我的尽管面对的是变幻无穷的生存空间,但是我想要说的是,不管空间怎么样改变,我们不能丢掉生命存在的意义和本质,不能用一种混淆概念的逻辑思维去设想生命生存的低俗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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