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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每天重复着举起一块块砖泥，

直到把它们举成一座座高楼大厦；

我必须每天反复地爬上城市的最高处，

在钢筋铁骨搭建的半空学习猫的脚步；

我必须每顿吃下足够多的馒头和青菜，

省下更多的钱来给儿子买新文具；

我必须在大厦竣工后就不再上一次天台，

以免让我自以为是地认为——

我是城市伟大的构建者而并非一个只能靠蛮力养家糊口的泥水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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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承认某些时候我是自卑的，

就在我亲手建成的大厦却从不能让我一身工衣进入的时候；

就在我一身汗味和脏衣服隔离整整一辆公交车厢的时候。

我诚惶诚恐，赶紧提前下站在人群熙攘的繁华中继续遗落。

然而更多时间我是个狂热的流浪者，

大半个中国的城市我走了个遍；

各地的窝棚和大街我睡了个遍。

所以，我反复告诫儿子要好好读书，长大后不能像我。

只有在电话里听见儿子斩钉截铁地回答时，

我才觉得，奉献给这座城市却被人早已遗忘的青春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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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01-08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