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点了,女人还在电脑前忙乎着,突然电话响了。女人本能的预感出了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喂!那头传来男人无奈又有些许喜色的声音,
真是没办法,他们硬拉着我打牌,中午我就不回家了啊。除了男人的声音,女人听出电话中隐约有女人的起哄声。
我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女人淡淡的语气。女人想新年的前一天晚上,他像醍醐灌顶了,自己对自己说新年新的开始,再也不打牌了,除非回老家,而现在呢?
女人也懒得管,她也管不了,他要这样,她有什么办法。管他太多,他说限制他的自由,然后是争吵、冷战,让矛盾一步步的升级。
男人么,他也需要放松,除了工作,也没什么爱好,至于他嘴上说的那些所谓的伟大的理想抱负,以及将来辉煌腾达的前景,女人是从未放在心上的,只当男人痴人说梦。虽如此,,在女人看来,毕竟有点理想有点追求的男人总比窝窝囊囊不知进取的要好得多,至少让人感觉上是。虽然这多么的让人难以想象,天方夜谭。
女人不奢望生活再怎样的锦衣玉食,她觉得现在挺好呀,他一个人上班养活一家人,工资虽不高,但外快很可观。如果总这样的好形势,保持生活的小康不成问题。但就怕以后形势不好。一想到这女人也巴不得男人干出个什么名堂来。女人是个平庸懒散、不知上进的女人,早早的开始安于生活的享受,长期的家居生活已使她失去了很多生存在这个世界的很必须的东西,包括生存的本领。用她自己的话说,如果哪天生活不下去了,我可以做保洁员、保姆啊,她如今说是这样说,真要到那田地,谁知会怎样呢?
男人也曾说过,你就指望着我,指望着我拿钱回家。对男人玩笑的话语,女人未置可否。
是啊,又能怎样呢?生活全靠着他,他要完就玩吧。
网上的事差不多搞完了,女人也慢慢的觉得无聊起来。她不想吃东西,更不想做饭,反正没人吃。“刘墉”躺在沙发上,她没心思看,报纸还在楼下报箱里,她也不想拿。索性蜷缩在沙发里磕花生。不一会,茶几上堆了一大堆花生壳。
心境异常的平静舒适,女人很享受这种生活。突然女人有点想写东西的欲望,她想起了曾经的一个网友,一下很多的情绪冒出来,女人必须一吐为快。
女人拿出了稿纸和笔。
可是这突如其来的灵感确实是不成熟的,未经推敲的东西,一提笔就什么都忘了。但女人想使自己的心变得充实起来,她绞尽脑汁的在记忆中搜索着,缜密细心地编排着汉字的造句和连词。写一段,再重新回头看一遍,唯恐前言不搭后语,女人也觉出这样的唐突是绝写不出自己当时真实的心境和想法的,但她需要文字的陪伴,写字能让她有些许的温暖。
停停看看,修修补补,竟然凑成了完整的一篇。女人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弊端和不足,那些灵来之感实在挤不出,女人也没有心思再花在上面。她想,或许过个三五天重又看起,会有更多更准确的思绪吧。
女人站起身,觉得好冷,特别是脚板,像快要失去知觉样。外面依然是阴沉的天,没有下雨。
女人决定为了温暖她的脚,为了温暖她的心灵,她必须出门去。出门漫步,走上一段路,呼吸下人群气息,她的脚,她的身体温暖了,她的心灵也会温暖的。
女人沿着街道漫步着,看街上人来人往,车流如潮。景色是没的看的了,枯黄的叶子飘落一地,更有一片片的黄叶从枝头飘落,打着旋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它们也需要温暖。
女人走着,她的心很舒畅,没有人会注意她这个在街上踯躇的女人,她随心所欲的一直顺着街道往前走,直到脚有了微微的热意,她才转身走向回家的路。
女人的脚、身体都暖和了,她的脸也冻成了红扑扑的暖色,一摸,还好,还算光润。该做顿温暖的晚餐温暖下家人了。女人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变得好开阔,她觉得自己的心情真好!
鱼块洗好了,青菜也洗好了,白菜帮子也细细的切好放在盘子里,一切只等家人回归。
五点半,男人没有回来,六点男人没有回来,电话也没有。
他还在玩牌,或许下午压根就没加班。一直玩到现在还不想下场。女人郁郁的想着,她有点怨男人。
六点一刻,男人打电话来,声音不知是倦意还是不安,他说电脑系统升级的事还没好,晚上还要加班,单位里一起到外面吃。
女人明明知道男人从不说谎,也明明从男人口音中听出男人没有撒谎,但女人依然抑制不住对男人的怨愤,
你现在打电话干什么,你不就是在打牌么,为什么不明说?!
电话里男人分辨着,没有打,就中午玩了一会,系统升级没……
女人轻轻挂了电话,她不想听他说,她突然有点不相信他的任何话了。他说话算过数吗?
他平时打电话告知他不回家,要玩牌时的声音女人是知道的,讪讪的笑着,陪着小心。可是他一次次的背叛他自己的诺言,她真的不知道他今天的话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往往头天斗地主输钱又被人家责怪,痛改前非说再也不玩了,第二天又禁不住诱惑,又和人斗在一起,又输个鸡飞蛋破;女人怪他,说你总这样,我也觉得脸上没面子,你技艺不行就不行,何必逞能,人贵有自知之明。男人唯唯诺诺,发誓再不玩牌,缓不了几天,又斗开了,又输。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女人也记不清男人如此反反复复的有几百次了。
女人的心里涌出了一个词“无耻”,他已没有羞耻心,他当自己说的话是放屁,你能把他怎样。
六点钟,孩子回家了,女人告诉孩子他爸没回来,或许又去玩牌了。孩子说,他前天不是说从今以后不玩牌了么?
是啊,可是他要玩,又有什么办法,又输得像个鬼回来。唉!女人叹息着,她的心也在叹息。她不知道男人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出尔反尔的行为会不会给孩子造成不好的影响,但是她也不好对孩子撒谎呀,她又怎能替他遮掩。
母子二人吃了饭,孩子看了会电视又翻完报纸,坐在桌边做作业去了。女人在厨间闷闷的洗刷着。都七点半了,还不回来,还说不是玩牌,女人心里恨恨的想着。她的心情有点不畅快,家里的气氛好像也少了点什么。
女人什么都不想做,她轻轻的在客厅里来回踱着,她的心很乱。她向她的孩子抱怨着,你看都八点了,还不回家,不是玩牌是什么,还说加班,说得多好听。玩了一下午晚上还玩,累趴在桌上算了。
孩子不屑的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平时他对他爸爸的行为有点反感,今天就是他妈不提起,他也觉得他爸的行为太不该了,前天信誓旦旦,轻而易举的今天就食言了。
八点都过了,男人还没回来,女人再也按捺不住,打男人的办公室的电话,既然系统升级,那他应该在办公室里。
电话响了几声,有人接了,刚开始女人没听出男人的声音,到第二声女人才听出那是自己男人的声音。
都八点了,还不回家,还在玩啊!女人话里透着幽怨和愤恨。
哪个还在玩,跟你说了的,电脑系统升级没还搞好,刚出去吃了饭回来,等下我回家。男人的声音也不甘示弱。
真的加班,我错怪他了?女人讪讪的,声音依然硬生生的,那你忙吧。
电话挂了,自己真的错怪了男人,他真的在加班。但是即使知道这结果,女人的心依然是低沉的,一连串的烦心、忧心,真的使她不开心了,女人的心情不很好。
她轻声的对孩子说,我想洗了先睡,你也早点睡啊,记得关灯,把被子盖好。
孩子应着,你先睡吧。
女人刚转身关了厨房的煤气阀门,门开了,男人进来了,和女人几乎撞了个满怀。女人轻巧的从他身边穿过,只看了男人一眼,没有说话,顾自睡了。
男人唏嘘着吐着气,说外面好冷,女人没搭言。男人也看出女人心中的不悦,说,实在没办法,那帮人非拉着我玩牌,我真是身不由己。
女人还是不说话,她也不想说话,她闭着眼睛,心里默默数着数,她希望自己尽快的睡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顾。
男人在客厅里踱着步,他看见在灯光的照射下,房里的女人脸朝着自己,他踱过去想和她搭言,才发现女人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他知道女人在怪他,她不想和自己说话。
他想,也是,自己红口白牙说的从今不打牌的,但今天又打了,虽是身不由己,但还是打了。他也不能原谅自己。其实每次打牌后他都会懊悔,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浪费金钱,浪费时间。其实自己也有那么多的事要做。男人扭头看了看满柜的他精心淘来的宝贝书。
男人也感到身心疲惫,他也想早点睡。男人轻轻的钻进被窝,冰冷的脚碰到了女人的胳膊。
走开,冷死人的。女人用力推开男人的脚。男人在那头冷的哆嗦着。
今天打了牌亏了理,也不让我挨着你睡了。
女人接口道,我穿着短袖的。她又清了清嗓子,直呼着男人的名字说,我建议,你以后就不要每月花钱买书了,现在国际经济大萧条,还是节省点留作打牌的本钱吧。本来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一个人,却偏偏自以为是,异想天开,竟搞那些不切实际的理想,还是每天打打牌、斗斗地主舒服自在。讥讽完,女人心中着实的痛快。
男人骂了句粗话。他什么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别人对他追求理念的攻击和诋毁。随即男人叹了口气,
唉,真是身不由己,他们拉着我,我没有一点办法。
女人想起中午电话中的女声,她回应道,你哪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你是艳福不浅吧,半天的时间都有美女作陪,哪像我们,孤家寡人,好不凄凉,你是乐不思蜀吧。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他听出了女人语中的醋意。
哪里,就中午玩了一下,有夏华在。夏华?女人知道,是男人的男同事,在力学室。
男人继续说着,他想进一步说明自己确实是身不由己。
本来不想打,王工在边上鬼说鬼闹的。
女人想起上次男人电话里也有女的在里面起哄,
哟,又是那个王敏,上次你电话中的女声是不是也是她啊?
男人矢口否认着。女人不理,继续说,她想刺激下男人,
她怎么每次都在你身边闹哄,她是不是对你有那个意思了,中年的女人可是挺容易寂寞的,她肯定是看上你了。
男人最不喜欢听女人搬弄他和女同事的关系,他觉得那是对他人格的侮辱,亵渎,更是对女同事的不敬。男人气恼得说了一句不和你说了,转身睡了。
女人也不想挨着男人的身子,她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在边上侧睡着。但总觉不自在不舒服,最后只好平躺着,和男人挨着睡了。而男人也已经转过身来,他见女人挨着自己,他的手也自然的搁在了女人的小腿上。
女人心里还在默默的数着数字,她希望自己什么都不要想,安安静静的睡着,但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她想着,自己的男人或许有点无耻,可自己呢,自己是不是太无聊了呢,整天无所事事,还疑神疑鬼。自己又有什么权利、又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呢?女人的心在暗暗叹息着,很久很久,她依然没有睡意,迷蒙中,女人什么都不知道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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