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众人正在乐不思蜀,唱歌跳舞嬉笑之间,忽然听到远空传来一阵狂笑,笑声从远而近,忽东忽西,仿佛四面八方传来了声音,其中一名女子的声音尤其清晰:“你们高兴的太早了吧,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只有快点投降才有生路,否则,嘿嘿……”。
“嘿嘿”之声不绝于耳,顿时噶然而止,随后只闻一个嘶哑的笑声传来,这笑声似在天籁之上,却又格外清晰明了,仿佛就在耳畔,顿时穿行在每个人的五脏六腑之内。
便在这时,只见红丫掩耳道:“是……是什么人?”掏出棉球,塞住了耳朵。
那声音却仿佛未曾听闻一般,仿佛变本加厉了。骆驼叹道:“想不到我们在火星上面还会遇见这样的高手,能将摄心术修炼到这种地步,的确闻所未闻,希望莫是jd组织的人……”一语未尽,嘴角已掺出血来。
月儿道:“大家各自静下心境,不要想其他的事,这摄心术便能不攻自破了。”
大家果然都按照月儿的话盘膝而坐,不敢分散心境。片刻后,忽然听到盈青急喘之声传来,只见墨佰忽然面色惨白,双唇发紫,全身兀自颤抖不已。盈青怕分散众人心神,轻声急道:“师兄……师兄,师兄。”连叫三声都没听到回答,回头一见,立时吓了一跳,这一分神,一口血当时呕吐出来。
墨佰咬牙一字字道:“我……我怕是刚好在这个时候患了重病,又中了邪术,我……”
盈青搀扶起他,感觉墨佰全身冰凉,想是实在病的不轻,如今又病上加伤,恐怕凶多吉少,又惋惜又悲伤道:“你……你的身体向来都跟头牛似的,怎么会,怎么会?”
墨佰只有苦笑,全身瘫痪在盈青身上。
这时候众人却都同时呕出几口血来,小魔女燕微雨道:“以前都是在电视上面看到吐血,现在,现在却……”住口不语,眼前一黑,顿时失去知觉。
骆驼强忍混乱的真气,一手抓起墨佰的手掌,一手轻拍在燕微雨的肩头,痛声道:“对方还没出现,我们就已经全军覆没了么?”
骆驼能在水中化成真骆驼而带领大家走出了沙漠,也是有天成的体能,再加上得到隐士指点教导,这才能在心神如此混乱的时刻还有余力出手相助。只见他一边吐血一边输送真气,情景好不残忍。他也知道众人在这么短暂的时间而受伤,的确也是由于墨佰忽然重病的缘故,但若非是墨佰,他也深知大家绝对也支持不了多久的,因为据传这摄心术是一门极为邪道的功夫,非但无人练成,即便是有人稍有成就,也都让武林同道合力击杀了,久而久之,这门功夫便已失传。他虽知这次来到火星定会遇见可怕的对手,但绝想不到会遇见这个连杀人都可不露痕迹的人物。
眼看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了下去,却只剩下月儿和焰帝在支撑着,却不再言语,只能用心平静,以求隔除心魔。只听焰帝沉声道:“地球上果然人才辈出,却不知阁下是谁,本座竟毫不知觉,而且居然敢将本座丝毫不放在眼里。”语音平稳已极,显然并未受到多大影响。
那笑声果然噶然而止,片刻后,只见四周同时闪出一群人来,个个黑如锅底,体魄魁梧已极,犹如大猩猩一般,每人手上均握着冲锋之类的枪械。这时大汉才分开一条路来,两个人缓缓走出。
这两人虽然是一男一女,不仅体型毫不相称,连表情也都截然相反。
女的一身白色衣裙,只用一条腰带缠在腰间,看似只盈盈一握,一双长靴,衬托一双美腿更是修长,但靴子之上,却斜斜插着两把短剑。四周寂静无声,一阵清风拂过,却见她长发飞扬之下,五官玲珑剔透,却仿佛冰冻了千百年。
焰帝暗自叹息一声,又看了身边的鬼魅罂粟,心道:“父亲曾道美人都如这般冰山雪莲,其实却也不尽然。”想到这里,再也不看那白裙女子一眼。
骆驼瞥眼看去,胸口忽然一甜,一口血差点又要涌出,这个女子,竟然是同出一门的师妹沉烟问水。当年师父辞世之时万般交代,若他过世,定要骆驼将师妹严加管岱,否则走入邪道,恐怕天下大乱。当时骆驼在修行之中,对文学极为爱好,用心钻研,少则三五日,多则十天半月而未出洞门,对尚在年幼的师妹更是关心极少。此时见师妹居然成为了自己的敌人,心下又是怜惜又是懊悔不已。
另外一人却只轻披一件长衫,双目似哭似笑,每走一步,全身坠肉,上下弹起,仿佛要将四周的山石震垮一般,圆圆的头上,居然无一根头发,脸颊却有几道刀疤,若有人在他脸上割去五斤肉,恐怕最多只能挖一个肉坑。沉烟问水站在他身旁,就好象是一珠茶花长在一块巨石旁一样。只是此时他却笑道:“陛下言重了,你我此时是友非敌,他们自然不敢得罪陛下,如有得罪,请多包涵,这就请便罢。”声音极为雄浑,传到对方耳朵里面,却直如铜锣一般。
焰帝大笑道:“你们给我面子,我何必给你们面子,干脆将我一起抓了罢”。
肥汉子恭敬笑道:“是。”立刻有两名黑猩猩走上去,果然将他绑了个结实。
沉烟问水指着墨佰和盈青道:“将这个女的和这个病鬼关起来,其他的一起绑了。”指着月儿道:“这人你们也给我好好看紧点儿,否则要你们的命。”说着重重在墨佰身上踹了一脚道,“病鬼,病鬼……”
月儿只得任他们捆绑,抬头看天,夜幕又开始降临,暗自叹息道:“故乡的梅花,此时只怕早已盛开了罢……”然后只感觉眼睛被蒙上了黑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传来,暗自惊异,眼皮却已垂下,只觉得好累,好累……
夜色正浓,窗外,正在刷刷下着雪花,白茫茫一片,门口的小路旁依稀生长着几株梅树,梅花稀疏地开着,也都快让雪给覆盖了。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梅花树下竟然出现了个人,风雪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但他却丝毫不予理会,只是抬着头一朵一朵地数着,“一,二……”数到三十二朵的时候才叹息一声:“今年的梅花也比往年要少了许多,哎……”
正在叹息之间,却见一名灰衣大汉从他身后背了一捆柴,一脚踢在他的腿上,喝道:“tmd,老子要你好好看着,你却在这里数花,要是出了什么差错,看老子怎么修理你,妈的,妈那巴子,操……”
那少年从雪地里滚了一圈,才站了起来,连忙道:“大哥你回来了。”
灰衣大汉哼了一声,道:“老子不回来难道在外面过夜啊,又没个娘们陪,靠……”一边骂一边走到屋檐下,见那少年还在那里站着不动,拾了一快石头仍了过去,道,“你tm还不过来生火。”
那少年险些给他砸中,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过来生火,灰衣大汉又道:“抓了个病鬼回来一刀宰了也就是了,还要老爷来伺候,真他妈的窝囊。”从怀里掏出只野鸡,塞了一口雪就吃了起来,一边喝道,“告诉你,要想有的吃,就去给我抓点干净的雪来!”
那少年一声不吭,悻悻走了。刚走出十余步,那灰衣汉子掏出一把鬼头刀就窜进屋里,大声道:“看到你这病鬼老子就吃不下饭,砍了你一条胳膊,又不要你的命。”扬刀就朝那躺在稻草中的那人砍去。
少年还在老远,要回来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暗暗叫苦。窜进门口,一交摔了个背朝天,忍住疼痛,赶紧爬了起来,不由得愣在了当场。
只见那灰衣大汉趴在草堆里一动一不动,鬼头刀直插在梁上,这时候屋子里却站起了一个人,只见他一身衣服凌乱已极,头发也有很多天没梳洗了,虽然如此落括,却极为潇洒,此时脸上居然还泛起淡淡的笑容。
那少年若非这一交摔的实在够疼,只怕打死他也无法相信,半响才道:“你,你……你将他……”
落括之人微笑道:“我只是封了他的穴道。”
那少年瞪大眼睛,连忙又道:“你,你……你不是病了么?”
落括之人笑道:“不错。”
少年道:“可是你,你……”
落括之人道:“你是想问我,又被捆了个结实,又被人点了穴道,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
少年愣了半响,终于站将起来,脸上不仅没有丝毫恐惧之意,反而笑了笑。
落括之人也笑了笑,轻轻道:“我有没有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他,偌,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摇头道:“没有。”
落括之人道:“我有没有问你为什么来到火星?”
少年道:“也没有。”
落括之人微笑道:“既然我没问你任何问题,你却又要来问我的问题,这样是不是就对我不公平了呢?”
少年沉默,良久,落括之人才道:“你还不走?”
少年道:“我不能走。”
落括之人道:“哦?”
少年道:“你虽然放过了我,可是我却不能够走,这你想必也知道的。”
落括之人叹息道:“我知道。”话刚说完,就看见那少年跑了出去,一把刀挥了下来,已斩断了他自己的右臂。
落括之人也想不到他年纪轻轻,居然有这样的胆量。
那少年面色惨白道:“我不是不完成任务,而是无能为力了,墨大侠在地球中土的名誉,小人早已目睹,只盼望大侠能够早日完成大业,小人就已知足了。”
落括之人墨佰叹道:“好,我走。”
二人再也没有谁转过身,风雪也更加大了,渐渐湮没了他的身形。
梅花自古以来,都是香至苦寒来,就算是在如此冷酷无情的冰天雪地之中,依旧能够梅雨飘香,世界之大,面对黑暗,也不过只能给人们更多的勇气去面对而已,风雪就算能摧残肉体,那一股正然之气却永远存在,人们的精神永远不老。
梅花树越来越密,雪花漫天飞舞着,四周只存着雪花落地之声。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忽然,一道剑光从风雪中飞来,风雪几乎被这凛冽的寒气给割出一道口子。
一剑飞来,已之抵墨佰咽喉。
这时,只见墨佰轻轻转身,掌中一道寒光闪出,刀剑交锋,并未有丝毫声响,眨眼间,那剑已连攻七七四十九招,每一招都似纹不透风,但每一招都恰巧被墨佰轻轻闪过。
片刻间,只见墨佰身形暴退,站立在三丈之外,道:“昔日埋剑山庄的主人李雪寒李老庄主一套八十一路凌风剑法在华山论剑之上,在未战之下就已得天下群侠心服,阁下想必已得到他老人家的真传了么?”
那人冷道:“在下能学到师祖之万一,称霸天下又有何妨?”
墨佰叹道:“既然如此,只可惜……”
那人道:“可惜?”
墨佰道:“剑虽能杀人,但阁下若能学到李大侠的‘剑义’之万一,又何堪天下雌雄之争。”
那人道:“我只知道‘小李飞刀’当年也曾天下第一,你我一战,本是当然,何必逞口舌之能!”
墨佰叹道:“既然如此,请出剑罢。”
那人道声“好”字,剑已自肋下刺出,雪花扬空而起,乘着这时,那剑尖已闪电般刺出。
忽然一道光芒飞出,只震的那宝剑龙吟不绝,一道白影忽然飞了出去。
这时候,天地间风声猎猎,苍穹之上都似响起了呼啸之声,这声音仿佛从天际而来,但却没有人知道是来自何方。
飞扬的积雪缓缓落下,墨佰站在树下,月牙形小刀依旧在手,但那白衣之人却已落在老远,右肩胛之上隐隐有鲜血溢出,却看不到是何兵刃所伤。
墨佰扬声道:“你终于来了。”
那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道:“小李飞刀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只以一块冰晶就将李雪寒的后人打败,嘿嘿,不过如此残废,不要也罢。”
墨佰道:“当年摄心术的创始人听说只是个侏儒,想不到传到你这一代居然已经胖到了这个地步,曾经有人相信你在天上飞来飞去,我却不信,试问天底下的轻功能将这样的人飞起来,实在是个万幸。”
那声音道:“我若没有这般身形,又如何抵挡你的飞刀,你的飞刀对别人而言是杀人的利器,对我而言,却不过是把超级小刀而已,嘿嘿”……笑声在天空回荡,震的梅树上的积雪刷刷下落。
那笑声越笑越响,忽然一道光芒从墨佰手中飞出,飞刀一闪而没,风雪也仿佛更加强烈。
梅花树下,缓缓走出一个人来。每走一步,他身边的积雪都要抖落一片。他走到白衣人身边的时候竟然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反而从他身上跨过,大笑道:“小李飞刀,果然从不虚发,但你这样一把小刀能奈何得了我么?”边说着,他居然向墨佰跑了过来。
墨佰的刀已出了,也刚好插在那人咽喉之处,但他脖子上的肥肉实在太多,此时虽然流血如柱,但只能更加激发他的凶性。墨佰要退,也终究奈何不了他。
这时,忽然一把剑从胖子身后刺来,宝剑吹毛断发,直透胖子心脏,那胖子身形前衢之势未减,转过身道:“你,你居然会对我下手……”一掌正要拍下,那白衣人将剑抽出,一股血仿佛山涌一般泻在了他的脸上,而胖子倒下的身体也刚好压了下去,只听得骨骼断裂的声音传来,这四五百斤的身体也压断了他的肋骨。
墨佰紧握他的双手,叹道:“萧兄,你这又是何苦。”
萧剑挣出一丝笑容,瞪着双目道:“我只希望我永远是埋剑山庄的萧剑,李雪寒的第三代传人。你,你说我还能够么……”
墨佰道:“你永远是埋剑山庄的主人……如果我们都不是背负这些沽名,又何尝不能成为朋友呢?”
后面的话,只可惜箫剑永远也听不到了。
一个人就算做了再大的错事,只要他还知道悔改,只要还懂得什么是廉耻,那么他就可以成为我们的朋友。可是等他们都懂得了这一点,往往就已经付出了生命。这是否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哀之一呢?
梅花雨下,依稀可辨别一个身影从树后走出,墨佰吃惊道:“师妹!”
盈青泪流满面,如果世上还有一件事情能够让一个女子流出最真切的眼泪,那么就是男人之间在洒出热血的时候,盈青懂得,若非那胖子自称强大,不屑将自己作为要挟,现在倒下的,又会是多少人呢?如果一些事情的成功是建立在尸骨如山,残垣断臂之上,那么成功与否,又有何意?盈青扑在墨佰怀里,墨佰轻轻拥着他,良久良久。
梅花林外,滔滔江水,去向何方?
那大江之上,隐隐出现了一袭船屋,一名老者在甲板之上饮酒,声音从千里传来,“病既是不病,不病既是病,败既是不败,不败既是败,少侠远道而来,老儿有失远迎,多有得罪!”
墨佰看着盈青,握着她的双手,相视一笑,扬声道:“爱既是不爱,不爱既是爱,爱与不爱,说不得,说不得。”话毕,在江畔上撑起一根竹竿,道:“前辈邀请,后辈怎敢推却?”
二人轻轻纵身,人已从江上踏去。回到月儿她们所在地,给月儿松了绑,给骆驼运阳气,又取出祖传秘方“还阳丹”分给大家吃了。
片刻,刚才还口吐鲜血病怏怏的一干人又生龙活虎了,你给我一拳我还你一把掌,又说又笑搂搂抱抱其乐淘淘……
欲知后记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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