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石库门、多姿的旗袍、爵士乐、咖啡馆、幽暗的街灯、留声机里的老歌、地道的上海话……我是冲着这些才去看王家卫的《花样年华》的。王家卫本身就是上海人,只是很小的时候随家人去了香港,但老上海的情结始终留存在他的心里。这部影片的不少外景并非是在上海拍摄的,但他在选景时还是颇费了工夫,希望尽量营造出那个时代老上海的典型环境来。
说实话,故事情节也是很老套的,并无新意,张曼玉亦非典型美女,至少她的脸架子是有缺陷的---颧骨太高,但我非为此而来呢。王家卫用一种隐喻式和象征式的表现手法,为这部电影增加了内在韵味。咿呀的老唱片在岁月的留声机里缓慢地转着,看这样的片子最好把时钟拨慢一个小时;斜风细雨的街头拐角,只有昏黄的路灯,映照着那对另类恋人的房客,那盏反复出现的街灯,似乎就是苏丽珍寂寞和孤独的内心的写照。在这部影片中,最具色彩表现力的就是女主人公苏丽珍身上的旗袍。她身上的旗袍的不断变化(有人统计过共28套)间接的映射着故事情节的发展、人物心情的变化。
张爱玲说过,“衣服是一种语言,是随身带着的一种袖珍戏剧。”不断变化的旗袍颜色与暗淡的画面色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灰暗色调的映衬下旗袍的色彩变化更加具有了表现力,隐喻作用更加明显。它间接的而不是直接的深化了主题,使得影片的主题表现更加含蓄朦胧。王家卫没有把影片所要表现的内容仅仅定位在男女爱情上,而是通过一系列独特的表现手法为其添加时代色彩和人性内涵,这正是这部影片的成功之处。
戏里的那句经典台词已经家喻户晓:"如果我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在这场华丽的邂逅中,一切都像周慕云手里的香烟一样 ,袅袅升起在上空的注定只是虚无。他们会在狭长的走廊或楼道里错身而过,深沉压抑的大提琴声无一例外地响起,暗示的是心情。我们能意料到的是,必然会有故事发生,无法预料的,只是结局。 一切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想在这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距离更好的东西了,因为有距离,所以一切事物都显得美好和神秘的,也正因为有距离,我们才可以更好地审视自己和他人。 影片中《in the mood for love》的主题曲几乎贯穿与影片的始终。它仅仅是一首舒缓的曲子,没有词。但即使这样,观众也能体察其中情怀,人物正发生的细微变化。听着听着一颗心就倏然间觉得落寞,并且苍凉起来。
那些消逝了的岁月,仿佛隔着一块磨砂的玻璃看到的景象,模糊朦胧抓不着。他一直在怀念着过去的一切,但没有人能逆转时间。那些曾经酴釄明艳的质地最终都在时光的抚摸下黯淡如殇。
所以,也只能借几百年来就色彩剥落的吴哥窟寺庙那棵树上的小洞,悄悄述说自己的秘密,然后抓一把土填上洞口,任洞口杂草丛生。泥土无言,草亦无语。花样年华,谁也无法抵挡寂寞,所有的暧昧和依恋,都被一起封存,迷失在柬埔寨的重重寺庙之间……只有一段逝去的感情,让后人感动。
而她,也只能借在故地重游的2046号房间里那熟悉的一景一物,在怀念的苦涩中, 哪怕想念到无法自恃,也只会悄悄地躺在他睡过的床上,印一抹口红在烟蒂,把手贴在有他痕迹的地方紧一些,再紧一些……眼泪无声地滑落,此时,电影中的背景声全部消失,一阵寂寥后,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响在苏的心里,也回荡在观众的耳畔---
如果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和我一起走?
多年后这样的爱情仍然令人回味,虽然已没有激情,但犹如名贵的香奈尔五号,余香久久氤氲不散。年华已经流转,花样依然绽放,“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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