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深闺，柔肠一寸愁千缕。惜春春去，几点催花雨。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人何处？连天芳树，望断归来路。

――点绛唇　

寂寞在深闺。武陵人远。天涯近。

情绪通过词语流露了出来。

柔肠一寸，万千愁绪。

有谁知道这种愁绪是怎样的沉重？有谁知道这种愁绪是怎样的浓厚？为什么你要如此多愁？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阑干十二独凭春，春色苦愁人。

这场春雨注定是要下得。这是你生命中悲歌的组成的音符。你还愿意让他点亮你心头羞涩的颤栗么？春天稍纵即逝。生命稍纵即逝。大好的青春年华稍纵即逝。你在这些当中，心存怜惜么？

对花双泪垂。不共楚王言。

雨水打落了很多花朵。雨水也打落了你心上的那朵爱情之花，幸福之花么？雨水让你看见了什么呢？你伤春，惜春又有什么用呢？青春会逝去。春天会逝去。花朵会逝去。我们也会逝去。

我们能静静地坐在雨水下看红尘幻变，聚散离合，一直看到生命结束。可我们怎么可能保持那种心如止水呢？我们无法让心灵僵硬。我们都不能。

你默默地坐在等待中，凝望着他的背影，你的心里抽出了怎样的丝？受伤的花朵，春风是不是能用自己温柔的抚摸为她包扎？凋零的花朵，向你诉说着什么呢？又能诉说着什么呢？你已经完全盛开，还是已经片片凋零？

总有一双潮湿而深情的眼睛，在我的心里游动如鱼。花朵表达的是谁的寂寞，谁的孤独，谁的命运？花朵反映的是方便的内心世界？

倚遍阑干，只是无情绪。

真得是无情绪么？为什么我读到了被你暗隐于心的汹涌的情绪呢？情绪沉重而众多，你又怎么可能一一把它们说得清楚？所以，还是欲说还休吧。

你呼唤着谁呢？春天正在一点一点远离。一点一点褪色。在你脸上，春天渴望阳光。

人在何处？人在何处？人在何处？

你苦苦地问天，问地，问自己。都无法得到答案。他是你心头永远的漂泊么？他是你心头永远的流浪么？

阳光是一种爱抚。只是没能深入你的内心。当历史的繁华褪尽，站在历史的对岸，我看见了这些呈现情感的词语和那些闪闪的泪水的光芒。

你的内心是一颗美好的钻石。受伤的花朵能不能明白你苦苦的深情？受伤的花朵能不能明白你苦苦挽留的心灵？你小小的心脏，能否容纳他巨大的漂泊和流浪？他所带给你的，除了孤独和思念，还有什么？

词语随意释放你的哀愁，你的纯粹，你的深情，你的真实，你的芬芳。那个喝着廉价茶叶的人，在夜里一次又一次读你，并被你深深地感动着。感动着。感动着。

经常喝着廉价的茶叶在夜里孤独地读你。因为廉价的茶叶中有一种苦涩的味道。贫穷的味道。苦到尽头的时候，就会有一种淡淡的甘甜――用心才能咀嚼出来的味道。也许，喝着咖啡读你是最适合小资的品味了，但咖啡是西方的文化，所以我拒绝。

读你，并不是一种小资，而是一种柔软。所以，我选择了廉价的茶叶。因为廉价的茶叶可以代表我的出身。我非常乐意这样做。

苦尽能甘来么？

一个农民喝着廉价的茶叶在夜里读你，是怎样的一种景象？我想你从来不曾想过，在很久很久以后，会有一个农民的儿子这样用心地读你的每一首词，常常读到泪流满面？

沉淀的芳香，沉淀的情感，将你久久不散。无数的凋零如同雨水一样，在你的心里，在你的眼里不停地下着。很想成为你的知音。可以跨越时空，距离和历史的知音。

知音难觅。

我想让你没有“弦断有谁听”的遗憾。是的，我不知道是不是或能不能可以成为你的知音。但我一直在倾听你，感觉你。我真想成为能温暖你的知音。但如果不能成为你的知音，我只求懂你。懂你就够了。懂你不是对你的一种安慰么？

一个农民在深夜里喝着廉价的茶叶读你，正对映了一个偕后语：猪八戒戴花――臭美。当我写出这样的时候，很多白领或上层人士可能都在暗笑。是的，一个农民在喝着廉价的茶叶在读李清照。你们这些白领或上层人士都在读什么呢？

有人说读李清照是一种小资。我很不赞同。这是很多人对李清照的误解。对小资概念的误解。读李清照是和内心，和情感，和精神相互深入的过程。小资是什么呢？小资不过是一种态度。一种情怀。小资更是一种内心境界。一种内心柔软，个性，纯粹的境界。

连天芳树，望断归来路。望断归来路，是不是能望到他的身影？望归来路，是不是能把他望回来呢？抒情的内心，啜泣成痛。那个走在时光风中的人，曾经有着怎样灿烂的梦想？那些通向他内心的道路，被什么土封堵了？

生命的高山流水，流水着怎样的苦难？我穿着一件散文的外套，我带着一颗诗意而忧伤的心，读你的真实。那颗千疮百孔，遍体鳞伤的心，到底在渴望着什么？

回到雨水当中。回到春天深处。回到花朵的脸上。你能看见什么？

你最期盼最深情最芬芳的心事，已经开成一朵花儿，在雨水下是否永远不会凋零？“然后，她裹紧被风吹开的外套/在我愕然的注视里，越走越远/这时候，初秋的雨水再次淅沥起来/像是原本就没有停止过。”。――赵小波《过客》。

你开放的花朵，今生只为他凋零么？你完完全全地被我的情感淹没。你内心的领域，被他的船只犁疼了什么？我的想像，我的内心里，容纳了你的一切悲痛。那在我心里怒放的是什么，你看见了么？

守候，让你成为一条抒情的道路，能否通向他的生命？我到底用什么凿通历史，为你和他凿一条能够接近的道路，一条能够永远相通的道路？我是用你充满情感的词语，用你充满情感的真切，用你充满清澈的内心，是用你无言的沉默和伤痛，是用我的词语，我真切的情感，还是用我的内心？

你是他的忘川之水么？他是你的在水一方么？你守着孤独，守着期待，守着寂寞，守着黑夜，守着痴恋，守着悲苦，守着凄凉，守着深情，守着泪水，又能改变什么？你守着痴恋，守着黑夜，守着深爱，守着梦想，守着内心，守着疼痛，守着沉醉，还有什么用？那渐渐凝结的泪水，是不是一枚价值连城的钻石？

千年如已过的一瞬。仿佛你仍在我的面前叹息，歌唱，流泪，等待，悲痛。那散发光芒的词语，熠熠散发着怎样的纯澈？“这多么像一个虚空的叙述/一些总是被秋天摇落的词语背后/她曾经深爱的事物，如今已多么遥远。”。――赵小波《片段》。

我觉得你的每一粒词语都是你的每一滴泪水。我觉得你的每一粒词语都是你的每一声叹息。你枕畔的泪水，是不是可以将他融化执意离开的心意溶化？你的泪水，湿透了我的内心。那挂在你心尖上的是什么？

很多时候，我觉得你的叹息是从我的心里发出的。你的泪水是从我的眼里流出来的。你的孤独是从我的孤独里淌出来的。我知道这是一种错觉。这是一种深入的错觉。和我的幻想有关。和我用心阅读你的深处有关。

我知道我只是路过。我透明的内心，我透明的翅膀，已经无法把你载向他。你随时都可能消失。我随时都可能离开。你窗前的宁静，已被雨水打破。雨水是不是在为你哭泣？那只飞鸟是不是已经成为你的挂牵？在你的心尖上迎着时光的风飘动的是什么？

“草色还不曾衰败，秋天背着饥渴的浆果/刚从树上重新回到地面/那赶路的人已经越走越远/这是多么熟悉的过程/――新鲜的事物总是慢慢变旧/自以为刻在骨子里的时光，总是遗失在人间。”。――赵小波《秋天是一抹疼痛》。

雨水洒落的晚上，我看到一群音符鱼群一样涌向我早已打开的耳朵。这些音符上怎么会没有情感，怎么会没有感动呢？你泪流满面，我们却听不到你的哭声。一滴沉重的泪水，无力地从你的脸上坠下来……。

你无声地哀痛，是一滴泪水的重量，溅疼我的内心。谁在雨水下无比消瘦？内心悲咽。许多许多年以后，我读你仍然能读到声泪俱下。你知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么？

“至于内心早已放弃了的沉静/于秋天已不能再加表白/我不想说爱，那些水上的火焰/不能说恨，那月光下虚无的身影//它们一直都在，是静静守候的时光/无声无息，如一生一般漫长/如果有一天，再次面对你的眼睛/你可愿说出那来自心底的悸动//其实，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留下/你能看到，好时光正从额头溜走。”――赵小波《那一缕一直被你提起的月光》。

最后是沉溺其中却又莫名感伤的叹息……。是的，这声叹息隔着时空向我而来，如同雨水，不停地落入我的内心……。

“三十年仅存的一点惆怅，宜温酒/莫凉了袖风里西风，给了驿道目光/可大醉，但切记舟橹已断，来路从不渡归人/谈谈青草无边，转眼即是枯黄。”。――赵小波《短歌》。

直到我成为安静本身，你才带着音乐悄然出现

过去的一些细节，所剩无几。剩下得那些

直抓着我的痛处不放

一切的生命都是一种减法。减到最后微不足道

又一无所有。于是，让我莫名想起的人

往往是一颗最小的石子，却能溅起涟漪

金属的韵律，尘埃的面孔。音乐的泪水恋上了

一个为你执着的人，让我看见

道路之外仍有道路，幸福之外没有幸福

美丽的人啊，你不可能长存。我从不想告诉你

我是你青春的一滴疼痛，滴穿了

这个苍白的尘世

你是鸟的翅膀。向往更高的天空，自己又成为

远方……

――没有尾巴的鱼《远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