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星空
初冬的傍晚,风极具穿透力的肆虐,包裹了自以为结实的武装,却毫不济事。风得意着,一阵紧似一阵,枝头残余的几片枯叶,瑟缩着飘落,然后再随风聚聚散散的舞蹈。还是早些时候,风还不是这样疯狂,寒还并未这样刺骨,喜欢独步在秋冬交界的黄昏,将枝头的叶片一页页送别。虽然知道来年还会有一树一树的葱茏,却也明白那里面不会再有今时今刻的身影。这些点缀在灰色心境里的彩色风景,只肯陪我走过一个春,一个夏,一个秋,然后便凋零了。
我知道它们是从容的。从早谢的春花,到秋风里的衰草枯杨,还有那些定居的,或南来北往迁徙的鸟,它们的生于死都是从容的,无法释怀的是自己。在许多年的浑浑噩噩里一路走来,依然是满身疲惫,现实总是让人惊慌和惊愕,背负不起所以学会了放弃,然后穿梭在工作和做工之间,维系起自己的喘息,战战兢兢的站在生命的集合里。
输了几天液体,体温算是恢复到了冷血的常态,咳却恋恋着不肯离开,最淘气的是血压,高压和低压总想着见面,低的往高爬,高的向低溜,压差小到几乎没有,浑身的不舒坦,走着,站着,坐着,没准哪个时候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和医院的仪器再打过一遍交道,一项项的检查化验结果都在正常范围之内。每天三四个钟点数着那些液体一点一滴的加入到血管的循环里,接受这样的无聊需要太大的耐心,终于还是换做了中药,虽然每天煎熬和吞咽那些药汤,也需要极大的耐心。
出门便备好了一个足够大的包,将抓好的中药都塞了进去。平时,我更喜欢黑的,灰的衣装,以为这样和自己灰黑色的心境更般配,自欺欺人般的留下了一隅在名副其实中表里如一的天地。近来的晕眩将这方天地改了色,特特的跑出门,买来一件鲜艳的棉衣,再背起那个算得上时尚的大包,此时已经将表里如一的品质丢到九霄天外,似乎更钟情于营造一副精神十足的假象。
树的枯枝在风中颤抖着歌唱,叶的遗体在地面翻滚着舞蹈,一些早被禁止使用了的彩色塑料袋子,大的,小的,厚的,薄的,一向就并未真的离开,此时更是斑斓了在空中上下翻飞着炫耀。不经意间抬头的一个注视,才发现放肆的疯狂着的风,不仅仅是吹寒了人的肌肤,也将平日无处不在弥漫的灰黑色烟雾吹冷了,逃跑掉,天空居然在隐隐约约中现出了一丝蓝色的味道。在这样隐隐约约的蓝色里,居然还看得出几片白色的云,悠然的自在着。
偏是这些日子头晕目眩,偏是遇到了年根,忙得一塌糊涂。本来就是今年新近的公司,不过是一份勉强可以糊口的差事。几个月下来,事情却越理越乱,没根没据的陈年旧事,大大小小的纷争一并冒出了头,桌上整天的凌乱着从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纸片,手里永远是加减乘除不完的几个数字,耍着花样排列组合着,不论怎么努力新鲜也改不了的枯燥。跑不完的路,爬不完的楼,费不尽的口舌,加上不肯停止顽皮的血压,整个人仿佛摔进了疲倦的深井,记不起已有多少时日省略了习惯于在黄昏的散步。
不曾涉足在这个城市的人,大概很难想象这里的景色。这里没有日出日落,没有月圆月缺,所谓的鸣禽只有麻雀。捕捉阳光的影子,依据的是玻璃幕墙反射出的晃眼的光,或者是谁家的猫咪懒懒的走到什么地方,卧倒了躺下,眯缝着眼向人们夸张的述说自己的惬意,于是知道,它在那里是能晒着太阳了。
渺渺蓝天,悠悠白云,都是过于奢侈的渴望。便是现在,能够分得清是白的云飘在了蓝的天空,就很难得。倦怠的精神忽地一振,不妨在这样的夜色里走走。
略仰起头,欣赏着难得一见的天空,心底里似乎想寻觅些什么。这个念头朦朦胧胧的,我极力想让它清晰起来,但自己又无法想得清楚。带着这明朗不了的念头,仿佛漫无目的的在街头踱步,目光在天空中一寸一寸的移动,直到这片已是难得却依然黯淡的蓝天上,忽然有一个小小,小小的光点在若有若无的闪现。在街边的石阶上坐定,向着那光点使了劲的瞧,这小小,小小的光点,原来竟是颗星!
隐隐约约中,我要寻觅的,正是一颗星。
从什么时候起天空中没有了星月的影子,记不清了。从什么时候起不再在夜色里抬头仰望,看着月如钩,看着满天的星眨呀眨的闪,也记不起了。捧着一页书,抬头看看天边的星,低头对对书上的图,一颗一颗比照着,按着书上的名儿和天上的星一一结识,在天空中看着星光点点划出星座的模样。然后用热水将自己狠狠的浸泡,赶忙地钻进被窝里,期待着做一个有星光临的梦。那样的夜总是兴奋到睡不着觉,却也不肯睁开眼,假装着睡得很香的样子,想象着和星的约会。
这样的时候和星星有关的故事总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跑过来,故事里的星都是聪明美丽的仙女。究竟怎么样子才配叫做美丽呢?以为有一个和星约会的梦,就可以明了,这个梦却迟迟不来。
据说天上有一条叫做银河的大河,天上的星星就在银河里闪烁。那个时候的我还从不曾走出家乡,没有领略过大江大河的壮阔,只是常听到牛郎织女的故事,故事里说牛郎织女被分开在了银河的两岸,一年一度的七夕在喜鹊搭成的桥上相会。星光满天的晚上,认认真真的在天上辨认出牛郎星和织女星,那时候并没有怎样为牛郎织女被硬生生分开的命运而不平,更多的是看着两颗星的距离想象着江河的宽广,看着满天的星光诧异着江河的悠长。织女到底有多美丽?没有勾起我多大的兴趣,喜欢上的,是故事里的喜鹊,而且喜欢上了就怎么也再忘不掉。
都说喜鹊是吉祥的化身。那时候城里的树啊草啊的还多,鸟也还多,不象现在除了麻雀就再见不着别的鸟了。有时候早起就能见到喜鹊成了对的在门前的树上玩耍,唧唧喳喳的叫的叫的,热闹的不得了。那时候的我大概十岁左右,做作业经常偷懒耍滑,剩余的时间又没有什么可以玩的闹的,做得最多的活计就是编织和刺绣,织的最多的图案是喜鹊样的鸟,绣的最多的也是喜鹊登枝,一块白色的确良的布上,斜斜的插出一枝梅来,梅花开得红艳艳的,一对喜鹊站在梅枝上唧唧喳喳的报喜报春。将被子叠成豆腐样的方块,用绣了这样图案的布扇上去,门上也要挂一个这样的门帘。有时候还会不伦不类的再添上一两颗星星在上面,旁的人看不懂,自己却得意洋洋,以为不论白天晚上都可以见得到星星的面,见得面多了,总有一天它们会跑到我的梦里去。
有星星的梦其实只在自己的意想里来过,并未曾真正的拥有,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样是不是就叫做无忧无虑。怀着那样心思的年龄很快就溜走,溜走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以后便不再在夜色里为“月亮跟着我一起走”而兴奋,也不再辨认那些星星各个都应该是叫做哪个名。白天是阳光明亮亮着,晚上有街灯明晃晃着,月色和星光都太软太柔,穿不过貌似明丽的禁闭,那种温和的柔软离开现实太遥远太遥远,,星光点点也太浪漫太浪漫,月色如水又太纯净太纯净,很久很久的时间里,我认为自己是污秽的,不可以和美丽的事或物搅和在一起,自觉地躲开美丽到远远的地方,直到有一天,这里的空气变成了一种怪怪的模样,蓝天、白云、月亮、星星,都不再现身。
然后的一天,接到一条短信,短信里说有好看的天象,西方的太白金星好亮。太白金星是满天星星里的哪颗?如今它们在这里都是隐身的,虽然我知道它们从来也不曾消失,但我的眼底确也无法再拥有它们的身影了
二 面人
初冬,傍晚的市场,人已经稀稀落落,不见了热闹劲儿。一向讨厌市场里的喧闹,不见了热闹劲儿的市场,倒不妨转进去走走。
这家市场距离我住的地方,只有几步路,平时为了避开它的喧嚣,常常是饶道出门的。不过总是距离太近太近了,市场里哪个地段是做什么的,还是很熟悉,市场里的许多面孔也还是很熟悉,偶尔碰了面,便总是很热情的招呼着,介绍当天的东西有多好,价钱有多便宜。邻居们总笑话我,说我经不得诱惑,不是过日子的主,只要从市场经过,就不会空手回家。请回家的东西是用的物件还好,自己用不着总还能找到新的主家,那些吃的东西就麻烦,常常并不喜欢吃,放一边就忘记了,用老人们的话说,将食物放坏了,是作孽。我花钱一向没有计划,但时间久了自己也觉得这个样子太过幽默,市场越去越少。
天越来越冷,到了晚间,这里的摊收得也早了,显得有些冷清。漫无目的地慢慢踱着步,渐渐的没了兴趣,冷清了的市场竟然还不比喧闹着的时候,更让心里面失落落的,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不自觉的走到了街角一拐角处,准备饶道出去了。
就在这拐角的一个角落,一个花花哨哨的竹篮吸引了我的目光。
一个不大的竹编的篮子,里面插满了各式小玩意,有的是几只锦鸡在一个小篮子里摆出各样姿态,象跳着群舞;有的是一片青青的荷塘,一只青蛙蹲在其中一片荷叶上;有的是一只孔雀开了屏,引得好多的鸟儿唧唧喳喳得夸赞着;有的是几只小猫眯玩着绒线球……这些用面捏成的造型,形态各异,都栩栩如生,五彩斑斓,把个小小的竹篮装扮得好不热闹。在竹篮子的旁边,一个中年男人靠着墙壁闭着眼打盹,这样的好东西,竟然也受到了冷遇。
小得时候,每到秋凉了,就有人从近郊来,挑着担子,摇着铃铛,一路走一路吆喝,“面人哩,面人”。想想大概就是这样子的吧?具体吆喝起来是那些字样,回忆不到很清晰,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吆喝短促却很有力,只要三两声就把一群小孩子吸引过去,围拢了不肯散开。于是,挑担子的人找个地方坐下,随那些小孩子的意思,从担子里取出各色的面团,三下两下,就捏成一个玩意。其实那些用各色面团捏成的玩意,很少是个“人”,不过我们一直都管这个叫做“捏面人”。那个时候我们的想象力没有现在的小孩子那么活跃,七嘴八舌喊着闹着,想出来的,也无非就是抗着金箍棒的孙悟空,倒骑毛驴的张果老,闹海的那吒,或者是些个人喜欢的小动物,脱不过是些小鸡小鸭,小猫小狗,也无需摆出什么复杂的姿态来,只要捏出来一看就是那些东西,大家就一阵欢喜。偶尔也有女孩子喊着要个仙女,现在想起来那些仙女的命运实在够惨,连件花裙子也穿不到象模象样。要拥有这么个玩意,总得从家长那里要出些零用钱来,这不是每个小孩子都能做到的,一群小孩子里,总是围着看得多,最终能如愿以尝的并没有几个,所以到最后谁的手里能拿着一个面人儿回家,会被很多人羡慕很久。
那时候,城里的房还是平房多,城里的路也还是土路多。后来那些房渐渐的不见低矮了,那些路渐渐的少了泥泞了,街上的车渐渐的多了,小孩子出门便渐渐的少了,都一个个独自禁闭在四面水泥砖块垒起来的碉堡里,用些电视里的动画片装点童年。城里人的生活越来越单调,那些挑担子弄这类小玩意的人们也就来得越来越少,不知道是不是他们的生活也变了,不屑于再摆弄那些小东西?
多年不见的面人,居然在这样的一个傍晚,在这样的角落,又露了头。我轻轻的走近,慢慢的蹲在那竹篮的旁边,没话找话一样随口问着价钱。这个十块,那个五块,还有些更复杂的样子,要再贵些,喜欢什么,还可以自己点,现场捏出来。
对了,就是现场捏个什么。
我说,那就捏个大公鸡吧,要漂漂亮亮的,威威风风的。
小的时候,我有过一只大公鸡,全白的,好漂亮好漂亮,很威风很威风。因为它不幸生活在牛鬼蛇神的家庭里,被在脖颈处轻轻地划了一刀,慢慢的流尽血死去,最后做成美味上了桌。打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养过鸡,再也没有吃过鸡肉,不过每次见到捏面人的,我总是要一只漂亮大公鸡,而只要我要的是一只漂亮的大公鸡,就总是能如愿。
我微笑着,兴兴头头的期待着,期待着看他取出些五彩斑斓的面团来,只一会儿的工夫,就变一只漂亮威风的大公鸡出来。
听我这么说,那人似乎一下就没有了兴趣。依旧靠回墙壁,闭上了眼养神。嘴里轻轻地说:“弄那么一个东西,该要你多少钱呢?看你也不象稀罕这几个钱的,真的喜欢,就从这里面挑一个吧。”
我并非高收入群体里的一员,但我花钱也却是从来大手大脚,用我们这里老人们的话讲,就是“不捡债”,平日里随意买来再随意丢掉的东西无数,也确有好多不是几十块钱而已。我想如果此时他当真捏了个漂亮威风的大公鸡出来,无论怎样开口我都不会诧异不会犹豫更不会讨价还价,不过现在,就象他的没了兴趣一样,我也没有了兴致。
那个将五色面团捏成各式小玩意的人,面孔是忠厚老实的,穿着最朴素的衣服,用皱皱巴巴黑黑的十指耍着魔法,那些围着他唧唧喳喳吵闹的小孩子,是天真的,纯净的,没有什么其他乱七八糟想头。这样的场景只能在记忆里了,不知是眼前的我变了?不再有孩提时代的天真纯净,无忧无虑,还是眼前的他变了?不再是简单忠厚的乡下手艺人。
其实,是我们都变了。
记忆存在于逝去岁月里的一个角落,远去以后,就只能在记忆里模糊着。面人,也就只在记忆里的角落,独自寂寞着,还能保一丝模糊的美丽。
“哦,那,就算了。”我慢慢站起身,走开了。
从此以后,我不再试图拥有一个面人了,不再惊扰它的寂寞
三 烛火
夜色渐渐的入深了,街上的灯齐齐的都亮了起来,亮的夸张而过分,白昼和夜晚似乎没有了分界的必要。唯一能分辨出白与黑的,是那些一样高得夸张而过分的楼群,闪着霓虹,炫耀着繁华浮躁的虚荣。那些一层一层码起来的窗口,也一盏一盏接续的亮起了灯光,有的昏黄,有的白枳。那些在白昼亮起来的灯光,闪耀的除却挥霍的不经意,就是机械的谋生,看去总觉得冰凉凉的。这些在夜晚亮起来的灯光,就带着家的馨香,有一丝温暖的味道,约略让人有些喜欢。
但这种温暖经不起细细的品味。就如我现在走在街头,我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看着这个城市老迈的面目一天一天换做新颜,随着这种变换我也一天一天由稚嫩走向中年。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却并不敢肯定的讲,哪一盏灯亮起来,照亮的,是我可以休憩、可以放松、可以烘烤冰冷的地方。
城市的风景,已经处处离不开电的装点。这种风景单调而乏味,没有了天和地的连接,没有了水和土的交融,只一味的点亮一盏盏的灯光,绚烂缤纷,却传递不出丝毫的温暖,装点出的不过一个哄着别人也哄着自己、其实又谁也哄不过去的门面。
相较与这种浮华,我倒更喜欢儿时的那种简单。
或许只是少不更事。在我儿时的记忆里并没有现在人们所称谓的物质贫乏,那个时候的生活是一种简单的丰富,规律而富有变化,让我时时都抱着期待向往的心情,盼望着下一个时刻,盼望着明天的天亮,盼望着长大了的来年。
童年的忧伤是平面的线段,没有容积,没有根基,短暂而浮浅。在那些短暂的片段之外,便由快乐填得满满的,跑一跑,跳一跳,似乎就能溢出来,然后流得满身都是,滴滴答答的,让每一处经过的地方也都笑啊笑的乐着。
那个时候时间总是不够用,想做的事情总是做不完,游戏也总是玩不到尽兴,总是盼着明天快些到,也总是盼着今天慢些走。星星和月色虽然交替着闪烁,这些却是大人们眼里天黑了的标志,就急急的往家里唤,留住今天、让今天慢些走的法子就只有开了灯。但那时候的电灯是常常亮不起来的,停电断电都很频繁,于是家家户户都备了油灯和蜡烛,每到停电了都得先点了起来把手头的事做完。
油灯现在已经很稀罕了,那个时候虽然不稀罕,不过也用得不多,至少在我们家里是这样。一个小小的灯碗,里面盛着少少的油,一根短短的灯芯,点着了就是一个豆子般小小的亮点。倘若是想要做些着急要用的针线活,那光亮就显得很可怜,用针尖轻轻的将灯芯挑挑,猛然一下似乎好了很多,但总是太费眼。我更喜欢点起蜡烛来,冬天点起来的常常是红红的蜡烛,红红的烛光似乎把整个空间都照得暖暖的,夏天点起来的常常是白白的蜡烛,白白的烛光似乎又弥漫了满世界的清凉。
前几年有一次去郊区的集市赶着看热闹,买了一只烛台回家。有时一个人闲了,就把家里的灯统统的关掉,将烛台上插满蜡烛,一支一支的点起来,坐在旁边看着蜡烛在烛光里渐渐的将烛泪流淌了满身。每次都是片刻时光过后,就忽地一震,然后匆匆忙忙的再将这些蜡烛一一熄灭,后来索性连同烛台一起,收起来放在最角落里,不再骚扰它们了。
这样的烛光刻意得呆板,已经无法从里面找到温暖,找到清凉。这样的烛光也因为刻意而柔软,不再是驱逐走黑暗延续光明的天使,闪烁不出希望和欢喜来。那个漂亮的烛台漂亮得可以随时都当作摆设放在任意的什么地方,那些蜡烛站上去合身却怪异,这些刻意点亮的烛光,在刻意关闭掉的电灯下,燃烧得毫无意义,那些烛泪流淌出来的,是满满的哀伤。
小的时候,总是急忙忙的随手取了身边的哪一个杯子,倒置了拿来放蜡烛,或者就干脆在身边的桌面上,将蜡烛烧出来的蜡油先滴一两滴上去,赶紧的让蜡烛站上去站稳了。蜡烛一旦站稳当了,那烛光就渐渐的燃得亮光光的,在溢满童声的欢呼里,那烛泪也就似乎溢满了欢喜。
人总是要长大的。定格年龄的是死亡,人活着就得长大,逐渐逐渐去领略那些儿时不需要懂得的滋味。长大了世界既然已经充满了浮躁的繁华,那就将烛光留在童年的岁月里闪亮吧。
-全文完-
▷ 进入学童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