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代和西周早期(约公元前10─16世纪),以龟甲或兽骨为载体的文献是已知汉语文献的最早形态。这便是甲骨文。可以说,甲骨文的发端是人类精神生活的开始,在人类创造的被称之为文明的所有发现和发明中,最具意义的是使人类能够永久记录其成就和历史的手段──文字。后来,语言对象的丰富和对语言对象的认识深化,迫使象形规则产生更多字和升华象形规则(会意),迫使创造了编撰字书词典作为标示字词含意和约束字词歧义的方法,迫使炎黄学校成为学习字读音的场所。我们便有了学校,有了老师。在文字的规范下,一切变得有序起来。若没有文字,真不敢想象。
──题记
文字在龟壳上开始流动,从远古而来,带着纯朴的气息,积蓄着,奔腾着,朝将来的未来大步流星地走去。
龟壳残缺不全,很古老,虽然不如那面鼓,却震撼文明的心灵。
长寿的龟,长流的文字,冥冥中汇于刻刀的光环里。
文字的初始形态乃几个符号或称之为记号。可是,刻符号于龟板,便发生了质的飞跃。
这一刻,无异于开天辟地的创举,这一刻,也无异于在长城内外刻出一条条汹涌澎湃浪花淘尽英雄的文明之河,这一刻,刻出了唐诗宋词明清小说的巅峰,这一刻,刻出了人类光辉灿烂的现代文明果实。
那么,这是谁的臆想呢?
古老的散发着文字的芳香埋在黄土里,迷香浓郁。几千年后,眼镜片对着刀刻书法长久凝视,像天文学家观察茫茫宇宙,更似村口望夫归的少妇,神情凝重而专注。眼镜片后的眸子透过刻划的线条,思想的探索的触角漫游在远古的迷惘的幽邃里,如大海捞针,但是,大海里的确存在一根针,这根针便是远古的龟甲上的字符,字符代表的意思在现代汉语的辞海里沉浮,要捞上来,赋予其现代语言的意义,谈何容易?龟甲沉睡,今天我写文所用的字符的祖母沉睡,但是,思想没有沉睡,思索的意识从黑暗的那头传到光明的这头,“连接起来,我一定要连接起来!”这是汉语言的呼唤,这是文明的呼唤,还有黄土里龟甲游丝似的呼吸在呼唤,呼唤意中人──缘──举着火把来照亮,照亮我不在现场看到的那把耸立在文字源头的刻刀。
刀光字影,影里盘旋着操刀者记录的意识,还有表达的渴望。
为何选择龟壳?是画还是文字?记录了什么呢?表达了什么?
散发着文明芳香的龟板埋在黄土里,埋着一个又一个的迷。随着文字的日新月异,寻文字根的眼镜片对龟壳产生了浓厚兴趣,不,是龟壳的魅力在吸引,是龟壳上的闪耀迷团光芒的字符,吸引无数探索者冲进团团迷雾,走进黑暗的迷宫。凝问如闪烁的繁星,跳跃着,变幻着,隐现着,长久的凝视后,刹那间,一道闪电划过夜空,从远古呼啸而来,似乎“脚力”不够,又消失于眼前。
这是一个谜,一个沉睡着的谜。
解开这个谜,不仅需要智慧和勇气,还有毅力,更需要思想。思想跨上神骏,天马行空般的闯入迷陈,左冲右突,围追堵截,金戈铁马,把迷宫走遍,走遍迷宫的黑暗,才能摸索着站在迷宫的岭上,又见刻刀之光翻飞于迷雾,在迷雾似的光里,一位老汉的身影慢慢走来,清晰而模糊,模糊又清晰,他满脸胡须,轮角分明,刚毅而强韧,时而抬头望望苍天,时而低头沉思,幽深的眸子里射出火辣辣的光,似乎燃烧了原始,燃烧了混沌……
眼镜片看到了,看到了混沌在燃烧。倏然,复归沉寂,沉寂似深海。但心血潮涌,把长久的凝视坚持到底,终于撕开了龟壳一条光明的缝。
沉寂的黑暗,厚重的黑暗,钉满了问号,不,是问号,是探索填满了汉字的空间。
一把刀。刀,在龟壳上刻动,缓慢悠长,粉末下落,丁丁点点。刀还是那把刀,龟壳还是那个龟壳,粗糙的手变得更粗糙了,而龟壳上,终于有了形。二月春风的刀,在文字的长城上撰刻,如萌芽的绿苞,迅速蔓延,覆盖了大江南北。
是一幅画,一幅现代小朋友蜡笔下百花怒放的图画。极其简单的线条蕴含了无限风光!这是刻刀未曾想到的。
一脸胡须。太阳升起又落下,月的光里,胡须闪耀黑色的光芒,光芒映笔画,笔画在山川间清澈明澄,唱响了那首流动的歌。
刀闪亮,胡须闪亮。但胡须散发一股股汗臭味,汗臭来自劳动的号子,又回到劳动里,沉淀着,和龟壳一起沉淀,和刻刀一起沉淀,沉淀在文明的源头,耸立起一座文字叙述的丰碑。
胡须在长成胡须之前,嫩稚的脸迷惑而又好奇,模糊的思想意识的活动,简单的劳动生产活动,等等,这一切可否记录?可否交流?
记录是什么?在胡须的头脑里,只是一个意念(非概念),一个一闪而过的意念。正是这个意念,让今天的我们有了可爱的文字,可以挥洒自如,长篇大论的恣意汪洋的叙述想要表达的东西。用什么作记录的载体呢?也许,最初的萌动或许还有很多,但肯定有他想告诉人们一点什么的潜意识在催促,催促脑波扩大振幅,这是意识的苏醒,这是智慧的苏醒。
胡须歪着脑袋在思考,以什么方式留下欲诉的内容呢?
幼稚的手拿一竹竿,照着山画山,照着人画人,照着太阳画圆,笔画是那树的枝,是那条条羊肠小道。笔画在有型之前是树枝是山路,路在小孩的头脑里无序延伸,伴着童年那根竹竿,──在天空,──在地上,乱画乱涂,伴着乱涂乱画,小孩成了大胡子,胡须里飞出刀刻的歌。
刻在何处?何处可以刻下永恒?
龟,千年长寿的龟。不死的龟壳可怜巴巴的在一刹那间成了文字的载体,也满足了老人记录传述的心愿。
刀闪亮,胡须闪亮,龟闪亮。是刀让龟壳永恒还是笔画传颂了一个神话?我不得而知。总之,热爱文字的朋友们,敬仰龟吧!
(说明:文字的起源这个题目太大,由于小舟知识有限,如蚂蚁爬行在大象身上,不得要领。但我在努力地爬,也是好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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