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响了
母亲的心头一震
纳鞋底的针
不经意间
扎进了另一只带茧的掌心
满头白发的母亲
一边吮吸着冒血的手掌 一边
将苍老的身躯 缓慢地
挪出了热烫烫的被窝
搬移到炕的那头
电话里便扑面而来她水意十足的声音：
“儿呀！我好着哩，你爹也好着哩
你捎回来的药我们吃了
这个冬天比往年轻省了许多
你爹在下雪前把面磨下了
就连年货也已经备齐了
儿呀，你甭操心了
今年天冷，经管好媳妇娃娃
出门时多穿点衣服
千万别感冒了
放假了就赶紧回来
啥都不要买，听下了么——”
我还想多说几句
俭省的母亲早已把电话挂成短音
我呆坐在冬夜的这头
隔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十万大雪
我不知道 我这一声廉价的问候
今夜 能否穿透母亲冰冷的窗棂
温暖母亲的内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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