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话过年苏浅雪

发表于-2009年01月07日 早上9:55评论-2条

从哪一天开始,不喜欢甚至惧怕过年的? 

儿时,物质生活贫匮。每近过年,小孩子的心怀都满溢渴望和跳跃。 

过年,在一个孩子的孱弱而幼小的眼里心里代表了多少含义! 

提前好多天,就开始盼。撕扯着薄薄的日历,掰着指头计算着,仍嫌日子过得太慢。 

小年儿之后,屋子除尘、杀猪宰鸡、做豆腐、蒸年糕、蒸馒头、炸丸子、捞碴子粥、树“飞机”、张灯结彩……日程满满,活动丰富,好像一年下来就为了那么几天。当然,这都是大人的事。 

男孩子的小鞭和炮仗时而无规模地响着。 

之于我,一个女孩子的最大快乐,还是试穿过年的新衣服。 

年前,只要有单独在家的机会,总不厌其烦地偷着翻出来穿上,对着镜子傻秀,说不出的兴奋,那叫一个臭美啊。 

电视,是后来的事情。更喜欢没有电视机的年代。男孩女孩们在夜里玩的捉迷藏。那时的孩子多,藏和捉都是十来人,围着几个院落,黑灯瞎火的一会儿功夫,藏的就没了踪影。捉的一方问“好了吗?”然后侧耳谛听回答的方向和位置。藏的一方要有人隐晦的回一声“好了”,这样打着手电的搜寻行动便开始——草垛后、猪圈里、墙脚边……所有可以藏人的犄角旮旯。最后,势必都是灰头土脸的笑着被逮住。藏的人不无遗憾,捉的人虽有小小的得意,来不及咀嚼,又投入下一个搜寻。 

当然,最激动人心的是那赛过天幕的灯海光河,在那个寒冷的夜晚从一个角落骤然闪耀响起,噼噼啪啪渐渐亮满整个星空,响彻整个冬夜。此时我和弟弟一定是捂着耳朵欣喜地跳着喊着。 

鞭炮叫嚣的时候,妈妈都会在院子里安放一张桌子,摆上供品。爸爸则在一旁烧一摞黄表纸,名“发年纸”。每个人都要对着苍天磕头祈祷。(我基本上是祈望老天能保佑我学习好之类荒唐念想)然后吃着妈妈煮的水饺,并希望吃出多多的“钱”来。 

每每此时都感觉是极庄严极神圣的。这种敬畏一直延续到现在。而焰火稀疏的时候也总是莫名惆怅失落,甚至感到了岌岌。 

烟花坠地如同昙花一现,其实人生是比烟花比昙花还要寂寞短暂的。 

那时候,老师每年的作文题目一定少不了《除夕之夜》。回头试想真是无趣。千篇一律的事物最是乏味。那么美丽庄严的时刻和心情又岂是文字可以描述的?不知道后来的不喜欢命题作文是否拜那时所赐。 

老人说除夕夜最好一夜不睡觉,叫“守岁”。小孩子自然更难做到。便是睡得晚了,初一的早起拜年都要赖被窝儿。 

不喜欢像走过场一般,挨家挨个人的问好拜年。说着相同的话,只是换个称谓,感觉那么假。尤其是有时赶上一屋子的人,只是嘴巴机械的张合,像个小丑,在背台词。 

那时的雪实在是大,渐渐地被踩实,走在串亲戚的路上,脚下发出“噶吱、噶吱”的声音,既心痒又苦寒。 

那时的天实在是冷,戴着厚厚的棉手帕,仍然免不了要生冻疮。但这并不妨碍小孩子的玩闹。 

山涧里的雪水冻成一坨坨大面积的“瀑布”,我们会折下一棵扁而密的松树枝,坐在上面从高处滑下,感觉又刺激又过瘾。不过苦了棉裤,湿成那么一大片,回到家不知道要编多少没人肯信的瞎话儿。 

多年以后,我曾带着儿子去寻找当年的“瀑布”。不是因为少有以前的大雪,就是难有以前的冷冽了。 

轮到儿子盼过年了。小孩子的心性都一样的。只是有些什么还是远了,淡了,变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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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核:罗军琳
☆ 编辑点评 ☆
罗军琳点评:

孩子盼过年,女孩子最大的盼望是有新衣服穿。
生活叙述与回忆,自然,真诚。

文章评论共[2]个
文清-评论

小时候盼过年,如今怕过年。无论是盼还是怕,年总是要来的。at:2009年01月19日 下午3:19

苏浅雪-回复是,年不但来了,而且过了。问好文清~! at:2009年02月11日 早上8: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