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次经历

我没有记忆

可母亲每次谈起

声音总会有些异样

对于土地的亲密接触

人总是从幼儿的爬行开始

像虔诚的朝圣者

匍匐在地

诠释对土地的崇敬

对于我

这种解释或许更加合理

因为在母亲和村民的叙述里

1975年的那个春天

还在爬行的我

几乎创造了一个奇迹

为了完成合作社的春耕任务

也为了挣上几分工分

我们全家都参加了社里的劳动

母亲将我带到田地

找一个干净的地方

将我放在田里

任由我自己玩耍

直到

我在梯田里看不到母亲的身影

也许我懂得了母亲的艰辛

并没有哭

又或许天性使然

我竟然穿越了数个障碍

爬过了数道高两三米的田埂

到达了母亲劳作的地方

没有打扰母亲

也没有引起母亲的注意

直到母亲和同伴们收工

返回原地找我

才发现

我正从田埂里爬行着返回原地

此时

人们惊异的发现

我竟然在无法想象的情况下

爬行了几百米

后来我经常到那片田里劳动

关于母亲的叙述

我并没有在意

渐渐的

我远离了那片土地

多年以后

我回到老家

再次走到那片田地

用脚丈量了母亲叙述的距离

认真的估计了田埂的高度

并逐一的数了田埂

我怎么都无法想象

一个爬行的婴儿

怎样完成他的长途跋涉

完成那一次惊人的爬行

后来

我在城里工作

梦里便经常出现那片田地

出现我儿时的艰难爬行

2009.1.2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