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的挚爱,用全心和生命去爱的女人。他在乎着她的一喜一怒,关注着她的一颦一笑,紧张着她的一病一痛,恨不得把她的心思都放在自己身上去过滤一次,把快乐与幸福都留给她,苦痛与难过都自己来承受。然而,他总是猜不透她的心思,她从不给机会他做一个过滤器。一个事事要与男人论公平的女人,一个争强好胜的小女子,在冷落他大半年之后,只因他一个有心无意的试探竟消失无踪。
漫漫长夜,泪浸痛了他的双眼,也腐坏了他的心。她真的变心了吗?心里明明已经明确,却不愿相信,或者说,用宽容去等待她的回心转意。毕竟,他是那么的爱她。
苦苦的等待,没有音讯。他暴躁,却不能发怒;他伤心,但无法痛哭;他担心,又无处可寻。他忍,他等,他期望。六十多个日夜,她终于,终于回来了。瘦瘦小小的女人,像只被伤害的小猫一样蜷在厚重的棉被里,沉沉地睡着了。那么瘦那么瘦的一张脸,刺疼了他的心。是因为她回来,还是因为心疼,真的弄不明白。但是,他男儿的泪,却是实实在在地痛快滚了下来。他一次又一次地问着这两个多月她到哪里去了?问她是否被人欺负了?似是快要醒来,又似是未曾熟睡过,她懒懒地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冷白的墙,双眼却没有睁开,对他的说话,充耳不闻。
把她轻轻地抱入怀里,没有一点追究的欲望,只想她从此,永远留在身边。她却轻轻地挣脱他的怀,依然面对着墙,口齿清楚地说,小房间的被子太脏了,也真的累了,只好在这张大床上将就着睡了。但是,始终还是睡不着,曾经那么熟悉的味道,竟然给她非常陌生的感觉。
他愧然,终承认,她离家前一晚,确实是有女孩子来过,是朋友的女朋友给他介绍对象。他是有意藏起她的衣物。但最终,他和那年轻女孩终是没有感觉。她们住了一晚就走了,从此再无联系。她心里嗤笑,能带回家,又能跟其回家的两个男女,怎么会没有一定的某种默契呢?但是,口里却是深深的叹气,她相信他的话。听着他诉说这两个月是如何如何担心她,记挂她,说着他俩八年的婚姻,说着他们以后的日子,她竟没有一点感动。他厚实的胸怀,确实很温暖,也很安全,但是,因为自己从来不在乎,也许,从今再也不是她的了。也许今晚之后,她将永远自己面对噩梦,永远自己忍受夜的孤独。他给她的感动,已经被深深的内疚取替。她怎么可以再无耻地在自己背叛过的胸怀里去寻找温暖?怎么能够让自己对孤独的惧怕托付给这样一个重感情的人?
她的沉默让他害怕,加紧拥抱的力度,他低着声气说,你就没话跟老公说了吗?
她叹了一口气,再叹一口气,终回过神来。长长呼了一口气,说,我,背叛了你,与你之外的男人有了感情也有了关系。
他的心一痛,抱着她的手却更紧了一点,沉着一口气,问,多久了?
一年了。她淡淡地回答。
他,能给你幸福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了。
她的眼角有泪流了下来,心里痛得痉挛。许久,才咬着牙说,不能。
他的泪也流了下来,痛苦地再问,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她茫然地回答,不知道。但是,我和他,是不再有可能的了。我回来,并不是请你原谅,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个事实。而且,我认为,我也有权利知道,某种真相。某种真相这四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
心痛加速,他低沉着声音说,过去的就过去了,这过去,我们都有错。我爱你,所以,我不愿去计较那么多。也希望你以后好好爱我,不要再与那个人来往了,好好带孩子,好好和我过日子。毕竟,我们走过八年不容易,你为我付出的那么多,也不容易。你的好,你的情,我一直放在心上。反正你要相信,老公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
这个对不起,触痛了她的心。感情世界里,最怕的就是对不起。因为,认真追究起来,并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在这感情里失落了,因为付出的,得不到认可,最恨又最怕的就是得不到爱情的认可。她反问了,你这所谓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和外面的女人有染你认为不跟我离婚就算是对得起了吗?或者,你说的只是性方面一时的发泄其实与我们的感情无关是吗?还是,只要心忠于婚姻,忠于我,而在外面怎么样玩就是对得起了吗?
她的歇斯底里让他有片刻的迷茫。原来她也还是计较的!她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承认女人是弱者,也永远不会因为自己曾经错过就要委屈求全。她的心里,永远要有一个平衡点,不让自己有愧于人,也不允许别人对她有所隐瞒。他真不知道如何做答。一向以来,她提出来的很多疑问他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如果她不点破,那么,他们之间就是无休止的沉默。他一直在怀疑,她是变了心了。而他不点破,还抱着一点希望,希望她没有背叛婚姻,希望她莫丢下这段婚姻。他承认,他也曾有过一y*情。但试问,哪个男人真的可以忍受妻子在身边,却长长一年没有夫妻生活呢?他只不过是生理上面的一次发泄,她却非揪住不放,只为心里的一种平衡。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化身的?而今晚,她告诉了他,她真的背叛了,除了痛,他竟有了一种轻松感。不用再怀疑了,她自己承认了,说明她已经迷惘了。一个迷惘的女人,他难道还让她走错路吗?他把她的脸转了过来,真诚地说,我还是希望你回到我身边。谁都有错,你的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重要的是你的心,是否还在我身上,或者,是否还能回到我们的婚姻感情里去。
她哽咽了。擦干泪水,装得无所谓说,我并不须要同情,更不须要用同情去换取婚姻,何况爱情?所以,你大可不必委屈自己。停了一会,又郑重地说,你不追究,我们就还这样过日子,反正现在让你做决定你也做不出来。但是,我希望,你有心仪的对象,一定要跟我说出来,切不能隐瞒我或欺骗她。伤害了她,又伤害了我,你于心何忍?反正,无论如何,我都会成全你。而同样希望,你尊重我的感情。一切,过了年再说。
他抱紧了她,用有力的臂膀给了她郑重的承诺。而她,在泪雨纷飞中,只能默默地说着对不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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