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365天就这样的过去了。不知道光阴是怎么来规定生命的流程的,总之过去的一切似乎没有给人留下什么特别。其实在人生的路上我已经走过很多个365天了。回味刚刚逝去的2008,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忧伤和难过。
有人说2008年是个不寻常的一年,也许他们是从年初的雪灾,八月的奥运和潮起潮落的资本市场来审视一切的。可是作为个体的生命,2008留给我的似乎没有多少值得自豪。五月份难产的《思》总算出版发行了。
尽管周折不少,但是多少也沾了一些时代进步的印迹。朋友们说,这本书比前面写的东西要好许多。可是说心里话,我却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出来。也许是心灵麻木了,也许是生命在这样的光阴里没有灵性。我对自己的那些可怜的文字只是表示同情,除此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
儿子充满信心去参加高考。当时我们父子时有约定的,等他考上理想的大学,我们就一起去敦煌领略人间的天堂艺术。为了这个,我特意把自己的坐骑换成了可以在沙漠中驰骋的帕杰罗。可是世界却总是喜欢作弄真诚的人。等到高考成绩出来,儿子的分数是575。按陕西521的一本分数线,不能说儿子没有尽心。可是儿子不干,说要复读。尽管许多朋友都劝我还是先抓住现成的最保险。可是我问儿子,没想到他的回答令我震惊。
“如今的世界哪里还有保险一说呢。不能正视世界,世界里还怎么会有你的立锥之地呢。”看来儿子是长大了。如果说2008有什么收获的话,大概这就是最大的成就了。我没有理由不支持儿子。最后他选择了陕西最好的高中进行复读。我想,不管社会怎么的扯淡,付出了总会有收获还算是一条真理。
儿子的事情算是搞了一个段落。原想说让自己的事业也能发展发展。尽管我知道当今社会已经没有诱人的故事了。可是不想泯灭的心灵却总也不能安分。在一个单位已经待了六年了,心想应该换上一个地方。我知道自己没有儿子的那种雄心壮志,豪言壮语。不过走了几十年的人生路,总还是有些心得的。
结果和县委的领导一谈,我终于明白,如今的世界已经不是我这种生命能够理解的了。2008,县上调整干部无数,唯独没有我的消息。写了几年的书,应该说多少也能超脱一些。生命到了我这样的时刻,升华也罢,颓废也好。绽放光辉已经是不现实了。
也就在六月,就在全国神经兮兮的准备奥运的时候,昔日的老部下被提拔去独当一面了。按说这是个值得庆贺的事情。可是没想到老部下却给我带来麻烦。他说如今做事没有钞票不行,他想让我利用自己的人脉支援,为他从上边弄点钱回来。看着部下期盼的眼神,我还能说什么呢。
后来我们去了省财厅,见到当年我的老领导。还好,老领导没有多问什么,只是关照着给了我们20万元。回来的路上,老部下说他想买一辆车。我心想,如今人家也是一支笔,也是一把手了。买辆车算什么呢。既然钱是给部下要的,剩下的事情就不该我管了。再说了,如今别的事情难办,可是街道上到处跑的都是好车,看来中国的新气象用车来展现,还是货真价实的。
我们县是个国家的贫困县,这些年总是没有太多的钞票。走到哪里都是没有钞票干事业。就连听说过去也是大方的出奇的县长,如今也是捂紧了钱袋子。生怕有人偷了他的钞票。不过中国的事情就是中国的特色。说是没有钱,可是小车却一辆接着一辆往回开。听说2008年全年,县上用于买小车的钞票就达数百万元人民币。
当然了,买回小车总是有说法的。不过看到农村的农民生活水平似乎还在展现着国家贫困县的风采,我的心里就多少有些不自在。老部下很年轻,他对仕途的认识和我不一样。觉得如今有了平台,有了机会,那么就不能让生命不在当今的光阴里留下痕迹。
七月份出版社的朋友来电话要我把明年需要出版的东西列成提纲赶紧给他发到电子邮箱里,说马上要报选题了。错过了这个机会,2009就更是很伤心的不得了。无奈我把自己的想法写成文字发过去。我知道,如今留在我心里,我说了还能算话的东西就是手下的那点文字了。
既然报了选题,就不能无动于衷。前几年几乎一年出一本书,尽管我知道在当今社会里,我的那些玩意儿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是对于我的生命来说,总还是有些收获的。前面出版了《悟》《觅》和《思》,原想后边不能再出这样的东西了。可是出版社的朋友却说,我的思考很有特色,写这样的文字得心应手,还是别再想其他的了。
就这样,我给明年要出版的书起名字叫《醒》。分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苍天无泪”,第二部分是“大地无惧”,第三部分叫“心灵无悔”,第四部分叫“生命无极。”每天无聊的时候写上几笔,没想到整理到一起,发现竟然有六十万字之众。看来一般书是盛放不下这些无聊的心情文字。于是我征求出版社朋友的意见。没想到朋友的回答很随意,说一本不行就搞个上下两册。
本来写书都没有在我的人生计划之中。后来还是朋友和儿子整天的鼓动,才让我懒惰不得。可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写到这会儿,竟然还能出个上下两集的书。开始我想告诉朋友还是删掉一些文字吧。可转念一想,不能删。尽管我的这些文字没有给世界增添什么,可是对于生命和心灵来说,总还是展现着一种轨迹。
到了八月,我把所有的想法都丢弃了,因为整天要守在电视机前看北京奥运会。开始心情不错,后来我们的金牌拿多了,我反倒觉得有些无聊。一个奥运会,本来就是一场竞技运动会,可是没想到在中国竟然成了展现国采的平台。好像金牌就是中国的一切,有了金牌中国就有了一切。
有没有一切我不知道,最后金牌总还是拿了个世界第一。等到了十月,一切都平静下来了。妻子却总整天和我闹事。说都是因为听我的话,说什么分享中国经济的发展成果,说什么奥运行情。现在倒好,什么也没有分到,反倒把一点可怜的钞票全都套进了中国股票市场。
其实我也冤枉。不管是分享,还是奥运行情。我哪里有那个能耐呀,还不是平日里喜欢听,从别人那里贩卖给妻子的。不过咱是男人,亏就亏点吧。比起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的的老百姓,比起那些下了岗,整天领低保的工人来说,还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我也不想给妻子解释什么。因为我知道,解释什么都是徒劳的。在中国,既然走进去了就不好埋怨,任人宰割似乎是当今中国百姓的专利。咱算什么,宰割一回权当是增长见识。只是那些可怜的钞票却是妻子整天没白天没夜晚的血汗钱,就这样让别人给分享走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
就在我感到迷茫的时候,突然间视力不行了,看什么都模模糊糊,有时候连最亲近的人在十米开外都看不到模样。紧接着听力也不济了。晚上的电视新闻都有点听不清再说什么了。赶紧去医院看大夫,没想到是糖尿病引起的神经病变。大夫说如果不抓紧治疗,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其实用不着大夫说,我已经知道后果很严重了。在当今的的中国,好眼睛都看不清是非曲直,更不要说没有了视力。还有听力,天天都在听宣传,最后都把妻子的那点血汗钱全赔进去了。要是变成聋子,那还怎么在这个世界里混日子呢。
九月的二十九日我住进了在全国也算一流的西京医院。而且一住就是两个多月。花钱都是小事,可是疗效怎么就不显著呢。后来还是大夫说的,说神经病变恢复起来很困难,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无奈之下,我开始注射胰岛素,一天四次。
虽说治疗没有按照我想的那样有用,但是出院的时候,大夫的一席话却让我觉得收获不小。大夫说:“从先开始一定要尊重生命,要不然生命会在上帝的怂恿下开你无聊的玩笑。”
回到家,耳朵听力还是没有完全恢复,视力也是从十米提高的二十米。不过大夫说的尊重生命却深深的留在了我的心里。
借着有病,两个多月没有上班。到了12月初,突然有电话来,说要考评了,我必须去参加,因为县上了领导辛苦了一年,最后全指望大家能给画个圆圈圈呢。想想也是的,虽说如今正反说不清楚,黑白也没有准头,但是大家总还是希望能有个好的结果。
就这样,2008年的最后时刻,我去大礼堂给领导画圆圈圈去了。尽管今天不可能再有阿q那样的精神境界,就是要上断头台还想着把圆圈圈画的更圆一些。碳素笔是会场里发的,一人一支。说来也真是倒霉,偏偏发我的那一支是坏的,怎么写也写不出字来。无奈之下,我只有弃权。看来想当一回阿q也不行了。
2008年是个火热的年份,从春天一直到冬天,最后的日子也没有下一片雪花。现在走进了2009,不知道哪天会下雪?我只能默默的祈祷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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