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最后一天
同样由阿拉伯数字组合的日期,与昨天没什么区别,与昨天的昨天也没有什么异样。
一大清早,鸟雀就踩在高压线上抖动着全身的羽毛,然后审视着身旁的的鸟雀也在模仿自己滑稽的样子。
浓雾终于抵不过阳光的攻势,如潮水般溃退,然后抚摸着各式的房顶和窗玻璃,昨夜的冷雨还残留的疤痕也渐渐愈合。
居然没有风,一丝风也没有。
这样的天气,真让人怀疑这居然是深冬。
这样的一天,居然是两千零八年的最后一天。
还记得你的到来是带着怎样的装束,但我们一定不会忘记所有的人为你裹紧了大衣、所有的车辆都为你圣者的权威而滞步。
你想冻结所有的风景,谁知你在无意间创造了另一番风景,枝尖悬挂的冰棱,组合成了大自然最完美的冰雕;你想冻结所有的真情,谁知真情却破冰而出,像蚕儿一样视你如茧。
人们走过了那个冰封的日子,现在的你终于放弃了再去尝试给人类的考验,平和的、淡然的俯视着你的子民,把他们揽在怀中,去温暖、去感怀……
让人们不知不觉中忘记你的存在。
但我还是在节日的氛围里找到了你的体香,还是令我沉醉、让我回味……
因为你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不幸的一天会过去,期待的仍会掌握在自己手中。
糍粑
城里一年四季吆喝着出卖你,让我忘记了你的出身。唯有你那方正的脸和洁净如脂的肌肤,不得不让我再去细细的品味你。
这种绵延几条街的叫卖声在耳边像蝉儿一样的蜕变,有了丰满的羽翼,终于伸展开来,拍打着树干,清晰得就像是老房子门前院子里那尖木棒捣鼓擂钵的声音。
过年了。
记不清是从哪家抬来的那个大擂钵,从来都没有人去考究它,究竟是哪代的爷爷用大石头凿成的?更没有人去探究,在这个卵石成了唯一石头的湖垸里,要两个人才能围抱的大石头究竟从何而来?
钵体内被打磨得光溜溜的,一条条凹槽由钵底向四周如大丽菊一样发散开来,完美的线条均匀地排列着。
此时被几个汉子抬到院子中央,敞开了胸怀。父亲用大纱布在装满溢香的菜籽油的瓷碗里醮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在你光滑的四壁上涂抹,大擂钵就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淡青色的亮光。
房顶上的炊烟慢慢升起来了,以最优美的曲线在洁净的天空轻松地舒展着腰肢。
小孩子好奇地用双手攀着钵沿往里看。
父亲就会大声地吆喝着:“走开来,你还耷拉着鼻涕呢!”
院子里一下子笑开了,伴着母亲飞快的脚步,一盆刚出锅还腾着热气的糯米饭倒进了钵体里。
晶莹。圆润。
剔透了每个庄稼汉子的脸庞。
十来个汉子脱掉了厚重的棉袄,抡起了粗壮的胳膊,握紧尖木棒,一声呐喊,一起捣鼓起来,一边豪放地唱着、笑着、叫喊着……
然后把一年的丰收的喜悦、美好的祝福随着这粒粒晶莹一起碾碎,紧紧揉成一团。
那糯米的幽香随着热气氤氲开来……
母亲把一张浆洗干净的大白粗布在四方桌上铺展开来。
一声吆喝“起”,十来根木棒一起把那糯米团撬了起来,放到了方桌上。
父亲用沾满菜籽油的双手把那些紧裹着木棒的糯米团分开来,然后仔细地打磨成一轮明月。
小孩子就贪婪地啃起了残留在木棒尖的糯米团,最后还不忘砸吧着小嘴巴。
此后的日子里,就是小孩子们用期待的心去试探大糍粑是否会摁出手印。
……
至今,齿间留着的余香,还是从那大石擂钵碾出来的糍粑。
永远忘不了童年记忆中的糍粑,更忘不了庄稼汉子那粗犷的身影……
他们不单为孩子们碾出了一份期待,还为孩子们碾出了一个美好的回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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