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以此文祭奠我渐行渐远的青春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正所谓:“风含情,水含笑,花儿对我摆枝腰,小鸟说,早早早,大姐上学要迟到。”
——哇,不好了!又迟到了!我一声惨叫,背着书包跑出家门,也不顾穿的是不是裙子。这已经是我本周第六次迟到了——其实一周只上六天学。更可气的是,这一周的早课都是数学。
数学阿sir终于在我第五次迟到的时候忍无可忍,他一脸无奈气急败坏地问我:“李同学,你对我不满意吗?为什么我一上早课你就迟到?”
我泪眼婆娑,“老师,您对我到底有何不满,为什么我一迟到,您就上课啊?——”
“out!”随着惊雷一声响,我毫无悬念地被请到班级门口做保卫迎接工作。并且被下发了最后通牒:如果本周再迟到就去校长室内吃茶!想到校长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顿时激发了我内心将不可能变为可能的信念,一路狂奔。
总算赶在了上课前2分钟进入教室。我长吁一口气,正准备走向座位,却听得班内发出一片惊呼。有仰天长啸的,有拍桌子撞墙的,有痛哭流涕的,有鼓掌欢呼的…… 只见,莎子率领三名少女在讲台上手持拖把,抹布,水桶,扫帚激动地手舞足蹈。我身旁蜻蜓正抓着东东的肩膀不听摇晃,边摇边不停地询问东东:“是真的吗?是真的吗?”简直让我不爽。最可恶的是阿旭,竟然跑到门口号外。
——汗颜,至于吗?我只不过一天没有迟到而已,竟然如此骚动。看来,为了维护世界和平和地球的生态平衡,下周起我还是继续迟到好了。
刚才说的那几个骚乱为首者正是我走眼不小心结交的死党:莎子,东东,蜻蜓,阿旭。我们五个如花似玉的柴狼虎豹在三班这片江湖上横着膀子招摇过市,没办法,谁叫我们是三班最有才华的五朵金花呢。(自恋中——)我们五人中有学习最好的,体育最棒的,唱歌最响的,跳舞最浪的,更重要的是五个人都是班级委员,这年头,有地位才能立足啊!
基于我们五人在班中乃至全校的活跃优秀的表现,全校师生满怀深情地称我们为——霸王花。
当初霸王花初出江湖之时,为了以后长远的发展我们决定排出大小顺序,以大欺小——不,不,不,是以大带小,创出辉煌。
可是,用生日年龄排序,东东最大但没有领导才能,她做老大,霸王花以后岂不是成了受气花?用才能来决定吧,又都互不谦让,整不出个所以然来。经过激烈的讨论和顽强的阶级斗争,最终决定听从上帝的安排——抓阄!也就是说,抓到老几就是老几,不得提出异议。
自个儿本来是五人中年龄最小的,但是上帝眷顾,竟让我抽了个老四,身下有老实巴交的东东垫底。哈哈哈,想着这下以后我可以作威作福了。没想到东东平日里不蔫声不蔫语的,这次却狠狠地要敲我竹杠。她不甘心啊,明明比我大以后还要屈于我的淫威之下,人生惨烈。
没办法,我在她的软硬兼施中,不得不牺牲小我了。心想:为了霸王花的事业今后能够内外安定,发扬壮大,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值了!我毅然决然地从衣兜深处掏出五——(五块?五十?……五百!),五张——一毛的大票买了个“非你不可”给东东。东东一边啃一边乐得屁颠屁颠地夸我真大方。——因为上次她替莎子了一个学期的笔记,莎子就请她吃了个2毛钱的冰棒。
提起老大莎子,我是十分佩服的。
莎子的谐音就是“傻子”。可其实她一点儿都不傻——我敢打包票!虽然她经常迷迷糊糊,早上起来忘了穿袜子,到了学校才发现自己没带饭盒,外出迷路找不到自己家是常有的事。但是,从她就请东东吃了个冰棒的问题上可以肯定,至少在金钱方面这家伙简直是财务精英!用最少的付出获取最丰厚的回报!
莎子在三班这片江湖混得相当不错,团支书。这个头衔在班中是唯一一个和班长平起平坐的。为这,我和蜻蜓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简直风光无限。大有种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味儿——呃,好像比喻不太恰当的说。
蜻蜓突然狂热迷恋网上聊天,整天泡在网上,还给自己起了个楚楚动人的名字。我呕——
这日,蜻蜓面色铁青,像根面条似的贴在桌子上,毫无生气。老大只好发挥她作为大姐要关爱下属的职责,很诚恳地问她怎么啦。蜻蜓顶着一脑袋的乌云嘶声力竭:“失恋,失恋,我,失,恋,了。”
众人皆惊。原来蜻蜓网恋了,二人在网上打情骂俏,相谈甚欢。蜻蜓觉得自己梦寐以求的白马王子来了,遂约定在师大天桥下的报刊亭见面。结果,蜻蜓痴痴地等了30分钟,人家脸面都没露就给她发信息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可怜蜻蜓为了见面紧张的一个晚上没睡好,白白发了场春。
听罢,我四人面面相觑,一秒后皆笑翻在地。
阿旭伸出她四肢发达的爪子拍拍蜻蜓说:“大姐,网络是虚幻的,清醒过来吧!”
“就是就是”,莎子笑着说:“就你那酒瓶子底儿,不把人家吓跑才怪呢!要现实,现实一点。”
——莎子啊,真是不知道她这是宽慰她还是劝她早死。蜻蜓用杀人的目光扫射过来,秒杀全场。
别看蜻蜓带着四百多度的啤酒瓶底儿,一副才学兼备的淑(俗)女相,骨子里的暴力倾向绝不亚于本拉登。
她曾经一度对我这个手无寸铁的柔弱同桌进行长达整整五十分钟的变态虐杀。期间使出绝世十八般武艺:掐,打、拧、踹、踢、捶,样样手下无情。
前面与我一桌之隔的东东面对我惨绝人寰的叫喊只是用眼神示意表示深切同情,毕竟她还不想不我后尘,英年早逝。
再看一旁的阿旭,竟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上写的“自习课”三个字,丝毫对我的凄惨境况不为所动。平时上课经睡觉的猪,现在为了躲避我的求援一丝不苟地装起优等生。
一时间,我那愤怒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窜出头来啦。
臭阿旭,死东东。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没帮靠个木头桩;俗话说得好:大河水向东流,该出手时就出手;俗话说得好:危难时刻显身手,金钱美女跟着走;俗话说……唉呀妈呀,这两个没良心的东西竟眼睁睁地看着我别折磨。特别是东东那死丫头啊,枉我还破费了一笔巨款请她吃冰棍啊。
我将最后一线生机投向了千里之外的莎子(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就隔着两个组而已)。我那可爱又可敬的老大,刚才还张着她那血盆大口惊愕地向这边观战。见我传给她的求救的眼神,立马转过身去拼命写她那厚厚的物理练习册,嘴里还叽里呱啦地念起了公式。
我(注:这里一定要读“è”)——地——神——啊——,我人生中最后的一丝光亮全部消失。上帝啊,我这叫的都是什么朋友啊!
事后,莎子攸地变身为业界评论人士,一副沉着老练地模样振振有词:“蜻蜓心情不爽的时候,千万别去惹她。你看你,活该。”令二人频频点头。
听听吧,看看吧,都是些什么狗屁死党啊!对了,忘了告诉你们,在莎子的眼里“死党”就是临死时拿来挡剑的人。
风水轮流转。在我日日烧香拜佛,诚心祈求下,天使大姐终于给了我一次报仇雪恨的机会。
愚人节前一天,我根据杂志上整人妙招的举一反三,成功制订了反击计划。我要把奥利奥饼干涂上芥末,给这四个小妞做愚人节礼物。哇哈哈哈
你一定要问了,芥末可是绿色的,她们几个又不是色盲。嘿嘿,像我这么聪明的人,当让考虑到颜色的问题啦。我将饼干全部打开,用小刀把奶油的中间处挖空,在那里填上浓浓的芥末,再将饼干盖好。奶油的四周并没有被破坏,外观上是不出来的。
弄玩了饼干,我有让我那写情书一流的老弟给我写了封感人至深的信。信的内容大致上是说一个陌生男孩对霸王花的仰慕,崇拜一类的。写完后,我亲自审阅了一遍,差点儿把还没长出来的立事牙都酸掉了。合格。
一切就绪。
看着自己精心打造的绝世陷阱,想到她们四个被整的凄惨表情,我简直叹服我的智商!
翌日,我悄悄将信和饼干放在莎子的桌上,等待她们的到来。
7点29分59秒——时间到。我起身走向莎子的座位,用惊讶的口气说:“哎呀,这谁送的饼干啊!”三班这群“见利忘义”的家伙几乎一拥而上围了过来。发现是书记的桌子,一个个都垂头丧气,恋恋不舍地离开。大家眼巴巴地看着我将美味的饼干送进嘴里没有办法,我是霸王花啊,有特权。——为了真实性,我留了头一块饼干没有放芥末。
“住——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声河东狮吼,莎子,蜻蜓,东东,阿旭四人如我所料齐刷刷地挤进门口,蜻蜓还呈前弓步装,伸手想要极力挽回被我吃下去的那颗饼干。阿旭更是为痛失的那颗饼干气得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四人使出凌波微步,唰地站到我面前。莎子一把抢过饼干,义正词严地对我进行批判教育,“太过分了,太没有团结行啦!”莎子说。
东东挥舞拳头:“你太没有组织性,纪律性了。没有荣誉感!”
我嘿嘿一笑说:“谁说我没有荣誉感啊?我就是太把霸王花的荣耀当做自己的荣耀,才会兴奋的忍不住先吃了嘛。”
蜻蜓一个激灵,问我:“什么事,让我们也兴奋一下哈。”
我一扬手,把信递给她们。
……
长长十页的酸文读罢,四人心潮澎湃,老泪纵横(装深沉呢)。莎子流着热泪带着哭腔:“做了霸王花这么久,终于有人理解咱们了!其实,我们本来都是淑女!”——呕吐。蜻蜓便捶桌子边吼:“做名人容易吗!”我也在一边跟着猫哭耗子。
擦了擦眼泪,莎子拿起饼干说“我们不能辜负群众的厚望,这袋饼干是群众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一起吃”,接着扭头对我说:“你就不要吃了,这是对你刚才先吃的惩罚”。说罢,四人一扑而上将饼干塞进嘴里。
没出三秒,四人同时一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水房。班级内只剩下我在原地对她们的背影道一声:愚人节快乐!哈哈哈哈
哇哈哈哈哈——我成功地大笑,笑的完全控制不住,整个人翻倒在地。
——痛。
……咦?奇怪,我为什么穿着睡衣呢?
学校的地面什么时候换成了木质地板,这么奢侈?
啊——我忽地从地上爬起来,阳光从外面渗透进来,晃着我的眼睛。我竟然在自己的房间里原来,墙上的日历清楚地标着:2008年12月30日。
原来刚才只是做梦。
那段幸福的日子已经成为一阵清风,吹过就无法挽留。但那风中淡淡的幽香早就沁人心脾,永远地,深深地,刻进我们的记忆。
我站起来,静静坐在床边看着书桌微笑——书桌上一张五个少女的合影静静的里在那里。照片上的少女,各个生龙活虎,自信十足。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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