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时至，昼短夜长。北辽之地，多凛冽之风，霜寒之气，申时乃过，残阳既衰，外业即止。

念吾等之劳，食之于馆，奉之以肴，敬之以酒。席间有人十余，其五，同事也；余者众，一妇，司机之邻，一站长，一村长，一支书，余者数数然。

席间多美味，然吾独爱一。玉鸡煮骨，馨馨然气漫口鼻，口水流而不自止，遂狼虎之食，旁若无物，吞之且不应暇。

村长支书之徒，几度敬酒之领导，饮之乐之而不得食。吾无暇顾它，食其碗，望其盘，思之于其鸡，悠然哉甚。

众人谈吐之言，多冠冕之辞，敬酒之举，多堂皇之态。数酒既饮，更咄咄然不可自抑，无暇及其它。人固习劝酒，喜以光怪陆离之语，救世屠龙之言为大用，虽言辞高远，奈何茫茫然一无是处尔。

席间敬酒周旋，无一人免其难，余之亦然。余不善饮酒，不喜于敬酒，不敬他人之酒，然领导既覆，唯托之。品之，啤酒已热味同尿，岂堪下咽耶？遂酒满而置于桌，曰一杯而奉诸继，暂已。否酒乃清，旁观乃醒，酒桌之事，了然于胸。

几轮欢畅，杯盘狼藉。妇人起身欲敬酒，美其名曰谢领导尔，站长迎而不饮，曰同饮。妇人不予，固然否饮而敬其他，以女子岂堪丈夫之言搪塞之。但见二人躬身肃立，肘掌平推，客套非常，欲以己无而生他人之饮，其声慨慨然。细察之，方知唯有面子之语，而无实际之言。然吾会心旁观，不可理喻其中义，不饮损于面，何理之有？

少卿，既止。一人起之曰，天色昏黑不早，酒既下，归家乎。众人举杯欢敬，余亦混混然于其中，趁不备，探桌下，洒之，无人觉。回眸环视，怅然感触，噫，此等犬马不食类尿之水也可一口干净乎？真乃神人也！

悲夫，中华之礼，酒酌之节，害人尤甚矣。

既罢出门私下语。同事互谓之曰：噫，场面之人，谈吐不俗尔！吾等孰能之为？

呜呼，世俗之礼，杯盘之节，荒唐之谬，虚伪之态，何有崇拜？吾未尝涉猎耶？非为不明，以不明为明，实乃不愿为尔！

人生俯仰，纵然天地，或可以心为形役耶？

一剑知秋私密之语于大连　2008.12.30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