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の痕

舞

还是冬天。裂纹从生的地面结着冰渍，忠烈的气息从每一个角落包围过来，弥漫着，萦徊不去。我知道，感性的花朵就绽放在冷的深处，就像悲伤在静默中疯狂生长，以至于痛断了思量。

真的很悲伤，这个冬天让我有些微的恍惚。我的心在或晴好，或凉美，或萧索，或肃杀的变幻中停滞不前，冰川般凝固。盼望一场淋漓尽致的大雪，为此梦了一个冬天，但雪没有感知我的渴望，过份淳净的蓝天映照着心。我只能像一个临渊的舞者，间或写一些文字，以消融、释放那些如泉涌，如河流，如夜吟的，源源不断的悲伤。在某个时段，很想撕毁这个冬天，如同撕毁内心最软的一隅。

陌

有那么一瞬间，逃离了自己。我看见了湖上的流花，看见了鹤涰洗过的羽毛，看见了死亡之旅。湖畔的蒹葭都朝一个方向飘着，像极了柔顺的发丝，它们，也承载着无尽的悲欣吧？湖底是清洌的，一幕幕冷气铺展上来，飘散于无边无际的荒漠，如烟，似雾，盈盈淡淡，浸润得草色更黄，枯花潋滟，周遭一片朦胧。

心事如藤，纠结不清，过往种种在这个凛冽的冬季变得格外清晰起来，藏于心中的那把剑倏然出鞘，淡化的血痕若隐若现。点燃一支烟，再点燃一支烟，零碎的痛感惊醒了梦。

燃

独行陌上，心绪如一首长歌，飘忽不定。枯坐谷底，时间成了与我无关的物质，冷冷地，从身旁流过。想写尽无限广袤的思想，如同忘却生命里无数凄伤的痕迹。而那些早已死去的灰烬在深渊里复燃，来势汹涌，去尚缠绵，引领我又一次走向内里。狂飚起处，天空阴沉晦暗，一张幕布从苍穹落下，树枝草叶被风席卷而去，剥离了城市的血液和脊梁。曾经的大海翻腾不息，将我淹没，托出，又抛向沙滩。泪水婆娑而下，漫过前世今生，纵横于澎湃的蔚蓝，徒留春的背影在世界的尽头。风雨过后，是死一般的静寂，远处有清笛吹过，万物听到了唤醒的讯息。

而我，注定无法走出这个冬天，就像无法走出自己。

灭

冬之裂痕，在掌心不断扩大，我试着用最凌厉，最残酷，最精炼的语言去摧毁它，用白茫茫一片的干净来映照幻灭的结果，就像生命最后的归处。

我知道，诗行里植入的真实。我也知道，月亮经历了水的洗礼。我还知道，帘栊后面，箫声过处是悲凉。

摒弃了接近黄昏的文字，向死而生，在永夜肢解情感。鼻息和冬的气流奇异地融合。我用心之剑，毁灭了最后的残缺，冬的后花园里，再也没有了断井颓垣。我明白自己行过的最后的虚无。

如果说，四月是最残忍的一个月，那十二月就应该深种漂泊。但我更愿意，让一切尽数化烟，包括，稍纵即逝的开始。

真正的冬天，应该是无梦的。

2008.12.30夜阑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