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 情 暮 楚 (散文)
金 矿
春节期间,我身体不太舒服,懒得怕写东西。在老家每天有三位老者跑来,叫陪他们看看小牌。半天两将老花式,很少输赢,有点乐哉悠哉。这几人都比我年长许多,年轻的大牌友不接近他们,就找我这平时不看牌的半道数,再说我也上了年龄,还算同他们合群。其中一位是早年的生产队长,我童年时对他有点畏惧,那种权威是在生产队为王的,没想到现在孤身一人,日子过得很孤单,他打牌好像不是乐趣,而是打发时间,一日牌余,竟然非要向我倒倒苦水。
哎,对他这个人我印象颇为深刻。由于当年过霸,多少年过去了,一些村邻对他还有点冷眼以对,没有好感。提起他不知叫我说什么好,大集体时,我还没有成人,朦朦胧胧地记得他特别花心,庄上年轻的妇女队长,不知是不是爱情,整天和他泡在一起,形影不离。当着他的老婆和妇女队长男人的面,他们也照样亲亲我我。他老婆咽不下一口气喝了农药老酒先他而去,那个妇女队长男人也很快患了食道癌告别人间。妇女队长两个孩子几乎是他模子脱的,头发都有点卷曲。他也不瞒说就是他的种,按当时那种情深意笃,人们都估计这一对野鸳鸯会“白头偕老”的。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人们的意料,他队长下台后,时间不长,那位妇女队长就与他疏远,没有了那种先前的亲密,每每老情人摸去,都是借口孩子大了,再做那种事难看。其实,外人都知道队长手里没有了权也没有了钱,关系清淡了。几年以后,渐渐形如外人,见面也很少言语。妇女队长尽管余韵犹存,情愿把媚眼和笑脸施舍给别人,也不愿意正眼瞧他,他心里好是生气。
这位老队长多少年来一直孤灯难眠,现在年事已高,生活和身体都很艰难,眼下如此孤独还没有人同情,连自己亲儿子都不太过问他,他每回看一点小牌也是活受罪,输钱了赖赖帐,大家都不好意思要,走路都有点风吹跌倒,真是到了风烛残年。于是我还便好奇地听他谈,看他有那些委屈。
原来,老人现在的心理还真不太平衡,说自己就是想不通,下场这么惨。还想求助于法律援助,我问他打什么官司。他说老相好太不讲良心。那女人早先结婚三天就主动勾引了他,说男人是软皮条阳痿,只有他才给她性福。那两个孩子都是他生的。那时感情好像一天看不见就想得慌。他说女人真是黄狗心,用不着你的时候就把你一脚踢开。怎么也想不到她会变心。现在自己养的两个孩子混的都不错,把亲老子抛到十万八千里。他很较真,是我生的他们妈妈也不会不承认,不相信叫他们去验血。我知道他说的是亲子鉴定。哈哈,他心里想得还真美。用他的理论推理,他的亲身骨肉就应该对他养老送终。
如果直接批评他,也许他会说我不近人情,在走到暮年的没落时,无君子的争取自由应该理解。我究竟应该怎样劝导他呢?在反复琢磨着,想来想去,决定先对他提出几句反问,让他有个自知之明。我问你和那女人的关系是合法婚姻吗?两个孩子是你合法的婚生子女吗?你对他们尽到抚养义务了吗?你们还有那些情感可维持因素呢?这些你都没有法律保障依据。相反你当时行为还是触犯了法律,有妻之夫,怎么可以欺霸别人的妻子。就是理由再充分你们也不过是一对偷情的野鸳鸯。你纯粹没有理由打这个官司。只能是永远忏悔。
他起先还有点不以为然,还坚持所谓道德理论。他说那些年一家油盐酱醋都是我的,不是我她们一家自然灾害过不过来,说这话我更反对,我说你那是不道德,生产队集体的钱财给你养情人你还过意说。至于你认为是你的骨肉不认你也正常,他们下一代也有亲情的自尊,他能把你当成自己的亲父亲吗。在人类亲情的海洋里,这种罪孽的情感关系应该被人间正道所淹没,应该遭到良知者的吐弃。
他还继续同我振振有词,说他即使是有罪的,那也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何况那时野合关系也应该双方负责任,俗话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为什么她就不顾及这种鱼水云雨的情谊呢。他还是在不解着,我同他开玩笑,这种野情的关系没有维持下来,也是你自己没有本领和能力。说明你没有那种“白头到老”的凝聚力。我也还真可怜他,到暮年变得如此凄凉,如此可悲。
进入现代社会,西方性意识潜入中国,一些传统亲情有好多年轻人都在排他,一些所谓解放派对人生的情感有了一种扭曲的理解和纵容。在迎合那一y*情、婚外恋、奶油爱情等等,根本不顾及相关不测的后果。也许我是老朽了,不远的将来该会出现多少像老队长这样野情暮楚的悲哀。那种污垢的风光不可取,前车之鉴,离开正义和正道,不堪设想。
应该说在道德面前人人平等,人生悲哀的苦酒多是自己酿造。我认为我们还是要弘扬人性道德的光辉,还是要坚持人性道德的正统观,人世间还是母性伟大、母爱伟大,血浓于水,亲情的友爱永远是灿烂的,野情必然暮楚,野情必然会被人类亲情的大海所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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