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读莱蒙托夫的《帆》已经是很早以前的事了,那句“仿佛风暴中才有宁静之邦”带给我的感动至今不息。最近在上海真的体会到了风暴的感觉,实在很惊人。以前台风来袭多在暑假,基本上躲在家里恍恍惚惚的不知台风是何物,今年却很是反常,都十月份了居然还会有台风肆虐。台风罗莎在十一黄金周的最后时刻登陆上海,总算没搅了过节的好日子,只是给黄金周历来都会留下的那一摊乱局又添了些砖瓦。
台风的真正影响在节后的第一天,那天早晨还没起床就听得见外面的狂风大作,起床一看,外面的自行车已倒了一大片,只有几辆还孤零零的挺立在那,看来撑脚架的质量不错。自然力的恐怖在文学作品的描绘下总会有一些奇异的美感,以致如果你没亲自体验过这种自然的愤怒之音,你只会把他当作美丽的《蓝色多瑙河》。就好像莱蒙托夫笔下的风暴几乎有种令人向往的美好,但当真正的台风降临,一切幻想都被卷的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对自然力的敬畏了。当然尽管现时的残酷无情地打碎了那莱蒙托夫给我构筑的梦境,这不会减损半分我对他的诗以及他这个人的崇敬。
在那个台风呼啸,大雨倾盆的日子,就连出门吃顿饭都显得是那么的困难。带着伞走出房门竟然不自觉的感受到一种悲壮的气息,就如同自己在走向什么灾难似的。一路走去,完全是在做着与台风的对抗,拼力的把握住伞,寻找最合适的角度以抵挡风雨,可这依然不能阻止全身遭受风雨的侵袭。好不容易走完不长的几步路,不由得长出一口气,感觉就像是刚从什么样的大灾大难中摆脱出来一样轻松。心中不觉有些惭愧,暗叹自己的阅历太浅,小题大做了。
台风的离去并不如它挂得那么猛烈,傍晚雨势渐渐减弱,风威却丝毫不减,直至第二天早上,黎明的曙光带来了它离去的消息,一切终又恢复了宁静。
文人敏感的天性改变了世俗很多的看法,从某种意义上是在一种悖论中走着钢丝,他们以此试练着自己的人生,同时也藉此带给世人一丝感动,一些迷茫。在“车辚辚,马萧萧”中的杜甫颠沛流离的一生,在一个细雨绵绵之夜,在一座偏远的小城之上,无家可归的黄庭坚把脚伸出墙檐,道出一句“吾平生无此快也”,不久也就离开了人世。晏小山家道中落,世态炎凉的打击激起了那股天生的傲气,连苏轼的拜访也照样被其回绝了。
文人的成就似乎总是建立在人生的坎坷上,“文章憎命达”是一句金玉良言还是对那些对文字无比热爱的人的诅咒。他们辉煌的成就令后人赞叹不已,多舛的一生又令人唏嘘怅然。于是后学们在感动的同时难免困惑,究竟是文字改变了人生,还是人生改变了文字。
要不是这次台风,还未必觉得自己好似那好龙的叶公,平日里的那些对文字,对那些写下这些文字的人的遭遇动容的同时,更是有着潜在的向往,驾一叶扁舟,走上一条被贬谪的路仿佛是一件很惬意的事,“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这么悲戚,孤寂的画面似乎还有着很强的吸引力。
如今却只是希望那风暴中才有的宁静之邦在风和日丽时也能存在,只不知是否会有这等好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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