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生走到了一个“天拉下来可以当被盖”的时段啦,想来就有两个梦想叫我萦绕至今。那就是;40多年前的第一个要当“医生”的梦想,和20岁起想当“作家”的梦想!
我儿时的梦想是起源于对我的养母的一个承诺。
我三个月时,因父母教学工作繁忙,加之母亲又怀了弟弟没了奶水,就被送到了大连的郊区,旅顺黄泥川二姨妈家。养育之恩大如天,我看着那山里的母亲被严重的哮喘病所折磨,心痛如割。在一次发病期间,她被憋得满头大汗就要死过去的样子,我就使劲的帮她捶背抹胸。我哭着叫着;妈呀-妈呀!你可要抗住啊,我长大了好好念书,就去当大夫,专门给你治病!那年我还不足十岁。
我对大夫的崇敬和痴迷,还原于我那执拗的性格和不怕”血腥“的胆量。
那年姨妈家的大猫生崽一窝,就天天上山守着鸟窝。还就真得叼来了一只大"蜡嘴儿"。原本人家是想“发奶”用的,可我被肉馋得红了眼,就不讲理的呵斥着夺了下来。我兴分的掂量着,有二两多那。刚想包上泥放到大锅底下烧,就伶仃的生了古怪的念头来。我拿了一把磨得飞儿飞儿快的小铅笔刀,就血淄拉地将它解了剖。看着被我完好无损拎出来的心肝肺和细细的肠子,我得意的在心里笑.....。我要是将来做了大夫,肯定不会向他们那样胆小,小刀在手,我想这样割就怎样割,那该多牛?!
可“文革”的到来,就彻底摧毁了我的梦。什么;“特嫌”,“阶级异己分子”,“反军黑干将”将我的生父打进了十八层地狱。尤其是一个挂了9年的“历史问题无结论”的政治面貌,将我们这些“黑五类”子女,入团,入党,上学,提干的前程,染得如盲人一般的黑.....。我心中的第一个梦,就象泡沫般,真儿真儿的破灭了。
当我上了初中,还是没走出那种“革命年代”。记得初一下半学期我们学农,去了郊区大刘家二队参加秋收。帮着队里割大豆,看到带队的农民伯伯一粒儿粒儿的捡着暴落在地下的黄豆,我就想起了“粒粒皆辛苦”的唐诗来。回校后我写了一篇有声有色的文章《一粒儿黄豆的故事》,被语文老师当做了班里的范文,又评上了学校的《优秀作文奖》,老师还夸我有文学天赋,其实当时我还真不知“天赋”一词的含义那。只是感觉爱上语文课,写作文很容易,也很好玩儿,而且总能得满分。那年也就14岁吧。
1969年我还差一年毕业,就随着父母走了“五七”道路下乡改造了。政治上的压抑和艰苦的生活环境使我养成了;愿留心事物,好思索,爱看书和坚持搜集民间谚语和书中锦言妙句儿的习惯。当读完了九年级[相当于现在的初三],回乡务农以后,生产队的《大批判专栏》,《黑板报》就当然的被我这个“小秀才”包下啦!你想啊,办板报就不用下大田劳作了不是吗?工分也不减,大家还都来赞扬我的文笔好,粉笔字写得漂亮,插图也画得地道。那时我的排版都可以和报纸篦美了。我在办板报中得到的荣誉和赞美,始我萌动了新的理想;我想当个优秀的“通讯报道员”[现在的记者],以笔做刀枪,誓死捍卫毛主[xi]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
也算我的勤奋刻苦,1973年我就真得被调到黄泥川大队广播站,当上了专职的“通讯报道员”。最荣幸的是,获得了多次参加旅顺口区举办的《通讯报道员培训班》的学习。系统专业的长见了技能,什么;短讯.综合消息.小故事.调查报告.散文.....等各种文体学得烂熟于心,真真地独挡了一面。那时大队广播里播的是我写的适时文章,区里有我的代表文章,《大连日报》也见到了我写的“罗卜条”,“豆腐块”似的短讯消息。
我的生活充满了蓬勃向上的力量,我还是孜孜不倦的偷读着一些“禁书”,看着《红楼梦》《茶花女》里主人公的悲切,我就跟着哭;看着《水浒传》就被那“梁山”的好汉震慑的五体投地。看着那绝妙的人物,景物的描写,我就统统抄下来。大大小小的《搜锦集》[自命名]整了六七本。闲余之机就写心得体会,想抒发情感就写散文,还大着胆子学诗赋。没人时就阴洋怪气儿的朗诵起来,真有自鸣得意的样子!每每此时我就多次有了想当作家的梦想。那年我20岁。
1975年我被首批国企招工回了城,分到了物资局下属的木材综合利用厂.那时是"批林批孔","批走资派还在走"的运动阶段.我边干着工人的苦累活,边发挥着特长,积极投身到运动中去,成了公司理论队伍的骨干.还给干部工人们上理论辅导课.后来就脱产当了"运动办"的专员,又被公司宣传科借调了去.那时的我就是天天跟着“运动”走,写各式各样的“大批判”文章,带灯带夜也乐在其中.最好的论文是《辽宁青年杂志社》预约的《再论“批走资派还在走”》稿件,我和一个宣传干事去了沈阳的总部改稿。宾馆一住就是四五天,吃得是“油条”,“狗不理包子”,还逛遍了东陵和“小故宫”。最牛的事是;代表局里参加市里举办的马列主义经典著作浅说班;在几个专家学者的带领下著了一本《1848年法兰西阶级斗争浅析》的理论读物。那时叫;工人阶级登上上层建筑领域,著书例说。也正是从那时开始,我的幼稚的“作家”梦想达到了高峰。我们拿着市里一级组织开的介绍信,就可以到市图书馆,和各大学的图书馆里,借到一些珍藏和禁锢的书籍,用以参考。接着就假公济私的借一些当时紧俏而流行的好书来。我游进了书的海洋;读的是百家书,练的是“童子功”。直至今日那些警句名言能张口就来,还是得以于“童子记忆”那。
可好景不长,一个月的办班很快就结束了,我又回到了科里帮忙.那时我是一门心思想留在钟爱的宣传科里.可当那天我听到了老科长的无奈话语时,我的眼泪象断了线的珠子,哗哗下落;你父亲的历史问题没有结论,我这政工宣传口就是要你,政审也是批不下来的.你爸爸要是历史反革命,那你算"可教育好的子女",也可以留下了......我几乎昏厥,愿天有用吗?!那晚上我哭了半宿,一股恼的火都发向了爸爸;我入不了团,入不了党,当不了"工农兵大学生"......我就剩唯一的希望能到宣传科工作也完了.....你就向组织交代,你就是国民党党员,不就完了吗.....?那时爸爸蹲了近2年的"牛棚"刚放出,打得屁股两侧碟子般大的紫疤都没哭过,可看我的绝望的埋怨,他却落下了沉痛的泪水,我们全家顿时哭成一团......那一夜我的“作家”梦粉碎了,我下决心不参与政治工作,学个一技之长,有个永久的“饭碗”.这就是我后来去学习省自考经济统计学的原故。
1978年是一个值得牢记的一年。国家实行了“改革开放的政策”,我的小家也添了一男丁。新的治国方针在实施,新的生命魅力在扩张,他们是强大的,势不可阻挡的!随之而来的就是国家的繁荣,我们小家的喜事。爸爸挂了九年的“特嫌”被昭雪了。两个弟弟也考入了大学。我转了干,做了一家大公司的计划统计工作。还多次被市计划协会,统计协会评为先进个人和先进集体。那时,我又美美的拿起了笔,记录着国家的变迁;社会的进步;公司的业绩......记录着自己一科科“自考”过关的喜悦,记录着工作中蹒跚的脚印和人生的坎坷。这仿佛在给自己的“作家”梦打基础,大有衔来树枝筑大巢的快感.....再忙碌,却也有乐此不痞的劲头!
心情好了,思维也敏捷了许多,写东西也不打醋。管它是经济业务分析,还是总结和调查报告,我都做得妥帖地道。就连工会的各种宣传活动要动笔的,我都自告奋勇的担当。家中年年得的工会活动积极分子的奖品多得就送了人。高兴时看到报纸上搞《征文活动》,我也即兴快速的来一篇,过了数天以为没事了,可突然就接了个报社发的三,五十元的汇款单。看着我的文章被铅字整齐的印在了众人注目的版面上,心里就有种被认可的成就感。
我还是坚持着做着我的“作家”梦。我们公司有个“老秀才”做办公室主任,他是当时市作家协会的一名要员.曾在《鸭绿江》,《读者》等刊物上,在报刊的文艺版里,发表了不少的文章,我很是仰慕他.就时常拿着自己早期的小文章,请他斧正。他人很热心,性情儒雅随和,就不厌其烦的看我那篇篇乱稿,并细心地加上评语;《我欣赏理智女性》这是一篇可发表的好诗歌......;《山里的梦》有叙述功底,语言表达功夫,情节感致深.....;《我带他走出了迷宫》文学切忌空洞的说教,难道你们女人就没从心里偷喜过来自异性的爱吗?圣女般的人物,可笑!.....。我唯唯喏喏的看着他的回复,一时切喜,一时害羞。还是悟性不到,功夫差吗?我努力就是了!我憋着劲儿想着。但那一搭搭厚厚的文稿 ,因种种原因,经过了好多年,还是没能发表出去,真正成了写给自己看的读物!能叫你感到是一种自嘲!
2006年末,没当上“作家”我先成了“坐家”。退休后的悠闲会叫人很茫然。那种工作了一辈子的惯性,要来个急刹车,是会幸福的把好人“搞翻”的。我就赶紧加强自我调整,使用“乾坤挪移”大法,将家中若干年不动的抽屉里,都归整了个遍。就在慢慢的忙碌中,忘记了生命的渐渐消失,忘记了寂寞和孤独。可渐渐地有了更清晰的回忆,并萌动着准确体味事物的灵动悟性!
没学打字前,我看着家中的电脑就来气。就会做个股票的操作,那有多俗啊?!我给自己加码。力争一个月之内将他变为自己的真正工具。好在小学的拼音学得不赖,就剩按指法练习啦,我坚持天天打字2个多小时。没到一周的功夫,我就能大着胆子和同学唠嗑啦!我暗自欣赏着自己的勤奋聪明。玩得深入了就又学着年轻人的样子,开通了自己的qq空间,慢慢着就把那些尘封了多年的“老账”扒拉出来,改不改不就豁上脸皮的贴在了上面.....。好在是个虚拟的空间,也看不出哪张脸老脸少来,只要是你的文章写得秀丽,就有了花香蝶迷的跟贴者,你来我往好不开心。我的信心徒增,我看着文章的点击率在提高,看着那热情洋溢的评论贴,心里喜滋滋的。我又象“作家”的梦想迈进了一大步!
俗话说;老来动情,如同老宅起火--没救啦。我的网络之情,俨然就在这半百后的时节里,不经意地燃烧了起来!
我们虎滩社区qq群里的朋友都不白给,有的“三头六臂”,有的“神通广大”。搞设计的瞬间就可将qq群中有趣的调侃,绘制出活灵活现的漫画来。气得有绰号的家伙发出了“放倒喷血”的图片来。还有个叫火车火车的“鬼灵精”在17分钟内,做了五首打油诗,平均每首3.7分钟。内容开心的另人大晕!布丁.小九;是个善写古典小说的“高手”.闲云野鹤;是个洞察点评社会百态的“投枪”.枯枝牡丹;是个能在诗赋中美论美幻的扇着情感小扇子的“美魅”。也就是这些朋友把我和我的心,一点点的引入了“文学网络”。
我惊喜于这片崭新纷繁的网络天地。我痴情的投入,“噬血”般的贪婪,又象“猎犬”般的快速锁定目标。当我浏览了不到三天的时间,心里便有了底数。我开始试探着发文章.
当我首次收到《烟雨红尘》编辑部的《入取通知》,看到了《杀猪记》一文在我的网页上出现,我欣慰的笑了。那笑,是缘了一个人生“大梦,美梦”的笑,是略带胜利者得意笑!
当我看到那篇被加了“精华”的《山里的梦》(它是沉睡16年前的作品)点击达1377人次时,我想掉泪。那是我愿用真情和爱,去答谢支持爱戴我的亲亲读者们激越我的,感动的“泪”!
当我看到众多网友一席席热情洋溢的笔评,我想对着蓝天大海呐喊;谢谢你们啦,我亲爱的朋友们!我的"作家"梦最终实现啦!.....让我们在《烟雨红尘》这片沸腾的文学网站里,共同携手,讴歌我们这样一个“值得活”的时代,谱写自己梦想新篇,实现人生的自我价值吧!?
心无垠 作于2008年12月27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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