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秋的下午，添了丝丝凉意，我们之间的温度，也滑到了零下，心中狼藉不可收拾。

拈起你的新电话，一不小心跌落地上，我在“啪”声中如履薄冰，恐怕你又骂我比驴子都笨，可你竟淡然拾起：“没事。”耳畔回响起你的旧话：“我要是讨厌你，骂你都是浪费时间。”渐行渐远的距离，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昨夜，你伤我或是无心，我刺痛你却是有意，我的初衷何尝不是让你绝望？那残忍，那绝情，你又怎么可能忽略不计？

你可知，每次经过你门前，我依然忍不住切切翘首，一如二八年华里隔着马路偷偷搜寻你的身影，为惊鸿一瞥窃喜良久，我相信，这心情你也有过。那样的默契不是谁都可以，今日的陌生也无人能融化，纵使已相顾无言，亦怨不得你，只恨自己，叹命运弄人，看你比上次见又瘦了许多，悲怆的泪水瞬间淹没心堤。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坐在你身旁拉开手包，手在坚韧的纸张间徘徊片刻，又犹豫着拉上。“有什么礼物送给我？”你探询的眼神分明在诉说对我的了解，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你精确的猜想。　

“还是下车再给你吧。”礼物亮相的过程一如既往地“鬼鬼祟祟”，却不似往日的故作神秘，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气氛，沉甸甸充斥着整个空间。

那礼物，是关于你的全部文字，一本自己打印装订的“书”，缘起到缘尽，零碎的片段细细拼接，分明是一个完整的故事。曾对自己说，假若确定一切已无从挽回，就把它交予你，算是给葱茏岁月做个温柔的了断。在这秋色渐深的时刻，我仍在迟疑，知道一旦送出，便是覆水难收。

道声再见，茫然立在路边，看你的车停了5秒，缓缓起步，又停了5秒，是在翻刚到手里的“书”吧？诀别的心思，等你逐字逐句读过，自然会看得通透。

车掉过头来，你在敞开的车窗那边朝我挥手。挥手，是再见，还是再也不见？目送你绝尘而去，滚烫的眼泪又一次夺眶涌出。

“如果你是我眼中的一滴泪，我永远都不会哭，因为我怕失去你。”如此经典的玫瑰情话，是出自谁人之笔？那笔尖上要饱蘸多少红尘的悲喜，方能绽出如此煽情的花朵？

在季节深处，我放肆地流泪，是因为，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

灰飞烟灭后，余下的唯有牵念。还会给你电话，许是放不开依赖，许是醉在你的声音里不肯醒来，许是恍若当年，就算重归陌路，也不想断了你的消息，哪怕那消息只是，你死了，或者还活着，正与我呼吸着同一城市的空气。　

未来某天，若你逝去，我会不会在时光的倒影里哭成一条失水的鱼？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