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装扮的严肃面孔终可放下。对着疲惫归家的他,助着兴的撒娇,要他房里背来背去,要他小孩样穿衣服,要他暖凉意十足的被。
只是,还不够,就不够。
所有工作的艰辛生活的压抑仿佛全由他生,肯定全由他生,他就是敌人,不折不扣。
这样设定好角色,一股怒火腾空蹿出,在胸中烈烈的烧。不吃饭,不做家务,黑脸找十二条足以责问的理由闹他-------叫孩子一放学就看电视啦,臭袜子乱丢床单啦,只做饭不刷碗啦-----------
压声嘀咕孩子,打发这条麻烦是他先做的事情。然后专攻你这个疑难杂症。
讨厌,讨厌。他说的笑话,明明是不笑话,但你无法忍受不笑。他不但说还会把胡子刺凑过你的脸。
如果自己是男人,一定是软软的坐在女人身边,真心软软的说着爱她她爱的话,用情取胜。因为你那么清楚的知道所有女人的心结,只在一个情字,情打开,所有日子就打开。可惜你知道,粗心如他的男人一概不知不说,还千百次的教条启发诱导千百次的遗忘,吃一堑不长一智的人对于成年男人真要比比皆是。
本是压在被子里的笑,想这份粗男人不懂的作为,想这样不着边际的东西搪塞人,说是灭火,倒不如说是火上浇油。更甚是,莫非本就不爱,只象征性的动作动作?
而想到十几年相守,竟是一段没有爱情的婚姻,一段男人不给女人心的婚姻,你触了心的敏感与伤痛,狠命推开他,一边又一边。脚踢打,号啕大哭中是无辜无助滂沱的泪。
他慌着手的语无伦次,说,你怎么越来越不-------边说边强拉你起床。
抓起钥匙就走,再不要在这个窒息的家!
他抢步上前,在你打开门的刹那,抓住你的手,猛推,你趔趄的同时,哭得一塌糊涂。
再怎么劝说,你紧扣门把手。他圈定你,擦满面的泪痕,说,好了,我不该打你。
一个男人天生高大就是为了有机会打自己的妻子!你泣不成声的说,你打!
许久许久,你这样哭着,狠不能哭出所有的胸中郁结。
“叮铃铃”电话响得分明刺耳,可恶的是他固执不肯接,连个起码的识相都做不到,这样的男人还要得?
来不及细想,铃声的耐心终于拷问到你的不耐心,拿起电话,掩着抽泣的“喂-------”什么?哥哥要来,还有嫂嫂侄子?要吃饭?
这样主动的要吃,从来没有。一脸狐疑,你不好拒绝。
看着滴答滴答的时间转动,你只能对他转述意思,虽然语气生硬。
一番忙碌里笑迎客人,吃与闲话到彼此融洽的地步。终于趁他们流露要走的意思的时候爽快的表示同意。
在门口招手作别,扭身甩门进卧室蒙头,分明的意思是:别以为我看不到你在饭桌上的眉来眼去,别以为叫上我家人就没事,告诉你,没完!
嘻嘻哈哈的送走哥嫂,他还真不防备你有这样的举动,叫喊,猛推房门。
任是怎么骂,他只在门外制造不能妥协的声响。
气不打一处来。开门,迎他,拼的架势。
他说:你脱了外罩的身材很苗条,他说:你什么时候又买衣服?他一惊一乍的夸张后,翻箱倒柜扔来满床的毛衣毛裤,“女人不能冻,冻了容易老。”然后,似乎你植物人一样,他笨拙费力的往你身上套,一件一件。
虽然如何视作敌人,虽然他不在家的一周之中,没有想到他没有和他联系甚至他来电奇怪哪里的陌生号码。虽然心里那么愿望痴痴装下别人。但,他是曾经自己苦爱的人,是曾经一遍遍追打逼问要他回答爱自己的人。虽然情感早已褪色,甚至褪到没有色泽,但起码他还是身边的人。更何况他把你装成企鹅的臃肿你无法漠视。
于是,渐收起无理取闹。不是好爱人,做个还可以的家人吧。你在夜色降临里坐看电视,一脸平静。
“你上街吗?”分明是倒垃圾,却要拉上孩子,又多余的问你,答案当然如他希望的不去。
什么时候回来,你早钻在被窝里懒看书籍,不管不问。
“给,你看这个保暖衣好看不?”后边补充一堆什么无意走超市无意发现等等的问题,再后边是你需要试穿的结果。不主动配合,你看他冷冷的手伸过来不?
这样的贿赂显而易见,你不能软:“我讨厌,你喜欢就送你喜欢的女人。”
灯光里他让孩子帮贴好肩头膝盖处的风湿膏。他把你冰冷的脚拉到身边,一夜无话。
早晨,已是周一的早晨,因为早班,冷使他猴子样的蹦跳着做饭,一遍又一遍催促着要你吃热气腾腾的饭。
麻木工作一天。夜至,短信报告他刚刚拿回来的他关注的你的自考成绩,他那边除了赞誉与鼓励的话之外,没加标点的多出两个字:想你。
曾经那样痴情叩问而不得的答案,结婚十几年,已近四十,婚姻几于麻木的今天,他自觉而轻盈的在短信里这样传达,传达清晨才别了你的一个始终不肯口述的羞怯情感表白。
如果是情人,我会感动,事实是妻子,我只肉麻。最初是这样翻肠倒肚的心理反应,接着,你乖乖躺床,寒冷无声,是十二点的冬夜,不失眠,你只想做好一个女人真实的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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