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当中,我换了三个窝。先是借住学校那间低矮的房子,用走廊作厨房,让腆着大肚子的妻孕育生命;接着又租住医院那两间一连通、更加低矮阴暗潮湿的房子,蚊子整日里嗡嗡,咬一口就是一个大青疱。妻便在这阴暗潮湿的房子诞生生命。小家伙不懂事,常常啼啼哭哭,总是要妈妈把他抱到室外,眯着黑眼睛,看着太阳笑。
后来,终于有了房子,那是机关集资兴建的房子。三室一厅一卫生间,洁净的墙壁,明亮的窗户,加上浅蓝色的板砖铺就的地面,真让人要多高兴就有多高兴。
可是,事隔不久,住新房的喜悦渐渐地烟消云散了。房子临街而建,东西朝向,早上,阳光从东边进来晒着屁股。傍晚,太阳从西边落下照着脑袋。每天隆隆的车声经久不息,滴滴的汽笛时断时续;夜晚,还有那破嗓子唱着卡拉ok,没完没了,像杀猪更像宰牛。灰尘无孔不入,桌子一天抹三次,还觉得不干不净,就是把窗子关上,整日装在套子里,仍然还得一天抹一次。小家伙在地上爬着,衣裤黄得特别快。
更有甚者,窗框开始变形,玻璃也开始开坼,石棉做成的下水道管也开始大片大片剥落,卫生间经常泉水叮咚响,“钟乳石”往下“长”出来,不到两年就成了舜皇岩里的“擎天柱”。从远处看,整栋大楼由于卫生间漏水,二楼糊着白色洒石的墙上,已出现了一朵巨大的棕黄色印痕,形如女人的子[gong]。于是我们的大楼被誉为“子[gong]大楼”。
住在“子[gong]”里的我,每天对着天空发呆。朋友们邀我去做客,朋友的房子一家比一家好,有三室一厅的,有三室两厅的,也有占天占地上下两层的。对照别人想想自己,自然不愿多串门。
想想过去,我倒觉得房子如果没有质量问题,我还是有资格去串门走户的。
-全文完-
▷ 进入龙溪野人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