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质上说,庄稼应该是很普通的草本植物。发芽长叶开花结果。一岁一枯荣,无不遵循着植物的生长规律。可庄稼又不同于一般植物,它与农民朋友建立的感情使其含义早已超过了植物的范畴,成了人类最忠实的朋友。庄稼的含义,应该分开来解。在字典里,庄,是村落,田舍,即村庄;稼,是种田。虽然字典中把庄稼解释为“五谷,农作物”,但不可否认,庄稼的含义已经带上了浓重的人文色彩。
小麦
小麦和农人一样,有着一股绵绵的韧劲。
秋阳下,农人们挥舞着锄头,把晒得发白的大块土坷垃一锄一锄的砸成粉末,然后把饱满的小麦种子或成行或网状地播撒其中。一场凉凉的秋雨过后,鲜嫩的麦苗儿却从土中拱了出来。在秋雨的滋润和秋风带着丝丝凉意的抚弄下,在其它农作物和野草都快要结束生命的一个流程的时候,麦苗却摇摇摆摆地立在了田野里。看那一茎茎柔弱的躯体,林黛玉似的,如何经得起凄风冷雨的摧残?当霜雪严严实实地将其覆盖,它们单薄的躯体能否经得起摧枯拉朽般的自然界的严刑?然而,当小麦在温暖的春季呼啦啦地生长、拔节、抽穗、开花、孕育果实的时候,当一粒粒小麦变成雪白的面粉,变成厨师们手中揉来揉去的面团和随意长短的拉面的时候,小麦的韧性也就充分地显现出来了。
苞谷
苞谷是庄稼中的勇士。在其生长过程中,它的根部会长出好几层圆形分布的根须,一层层牢牢地抓住大地,支撑着粗壮的茎和沉甸甸的果实。初夏,一棵棵精神抖擞的苞谷立在地里,犹如一群士兵立成的方阵,巍巍然给人一种力的昭示。
苞谷也是庄稼中的“狐狸”。需要农人三番五次地给它松土、施肥,不然,它是不会挂包的。“你哄它一下,它哄你几下。”这是农民朋友对苞谷的真实评价。所以,当你看到一棵课苞谷挂着牛角般粗大的包,露出牛齿般的玉米粒的时候,也就看到了农人们顶风冒雨迎烈日耕作的“力”的造型。
红苕
我不知道红苕能不能称为庄稼。将红苕说成是庄稼的延续可能更确切。因为红苕的收成不是果实而是块根。人们收红苕时也不是存放在特制的木柜中而是储入带有温湿气息的地窖里。
红苕是最低贱的庄稼,也是穷人的庄稼。它不需要农人三番五次地侍弄,农活繁忙时只需将苕秧用竹片插进土里即可,最多锄一遍草施一次肥,也可长出粗大的块根。小时候,我们吃够了红苕的孩子可以从别人的饭锅里红苕的多少或有无判断人家的贫富。有人说红苕是上天耍的一个小心眼,在饥荒年月,当其它庄稼遭灾遇旱颗粒无收时,唯有红苕还能给人以生的希望。
而今,当人们吃惯了细粮和高档食品的时候,很多人倒喜欢上了香甜的红苕和爽滑的苕粉,从感恩的角度说,这恰恰是一种尊重生命和回归自然的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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