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尘缘梦幻,细节就是情人的眼睛。
走进心的深处,结一世纠缠,不望月高庭院,也不看花叶锁眉,只是把自己落进情人的眼里,由着所有的柔情慢慢的漫出来,铺成所有的愿,静静的那么相互偎依着渡过一生。
董小宛特别喜欢细节。
出生那一年,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抓身边的苏绣。
苏绣上面是刺的是一个婉约女子,美得恍若前生的梦,就那么亭亭的印在她的漆黑的瞳眸里。
丝绣的女子,上下都是细节。
可能就是从那时开始,董小宛就喜欢上了细节,更简单一点的说,董小宛喜欢细节,本就是天生的。
董小宛出生的时候是三月。
三月,屋外竟落倒春的雪,细细密密的,就那么铺满了一地,一眼看去,全是晶莹与洁白,缠绵的欢挤着,踏翻了凡世。
2
董小宛也因此喜欢看雪,她总想着会再遇到一场三月的雪。
只因为,娘告诉过她,她出生在落雪的三月,那夜,有清的雪,舞的月。
而长大后的秦淮,竟再也没见过三月的雪。
就像枕断的梦,只落在秋水彼岸,错的节候里是再也见不着的。能见的,只是心底的那一份深刻的想念罢了。
董小宛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有一个爱她的人拥着她看雪,陪着她看老天结了心思的剔透,看天上仙女思念凡间爱恋的问候,看满天为爱情瞬间永恒的哭泣,也看凡间遍地盛开的冰雪焰火。而自己就会躲在雪的后面,和他湮灭这一世的爱情。
董小宛就喜欢这样,一个人静静的想念三月的雪,静静的想念自己的爱情。
没有雪的时候,董小宛看天上的月。
静静的看着它由缺慢慢的圆,再由圆慢慢的缺,然后圈住一点一滴的光阴,在自己的日子里慢慢的消隐,轻轻的消隐,悄悄的消隐;也看着它圈住月光,去看淡人间繁华,只是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才会放她出来偷偷探出轻叹的脚尖,去感应一下世事变幻。
世事是根本看不透的,所以月光才会格外清澈吧。
董小宛就把自己坐在月光之中。她想着,这月光就是三月的雪,只是没有看到人世间的情人,才会舍不得走下凡尘,所以她才要在上天那么顽固的守着,看似清高,其实早就没了方寸。终会有那么一天,她会从天堂走下来,并在身后铺一路的雪,然后在情人的凝视中再慢慢化成柔情的水,那怕销了心魂。
3
董小宛爱苏绣。
她常想自己会不会就是苏绣中的女子,是细细密密的情丝绣成的,所以才多了那么多精致的心思。
董小宛就开了间苏绣的小店,专营自己刺的苏绣。
店开在苏州城里一间临街的很少见的木楼里,四方的门楣,雕翎的横梁,古色古香的味,很是合苏绣的风格。
相传,这里曾是另一董姓世家的祖业,原来叫“董家绣庄”,虽然经历了太多年改了颜面,但味道是传了下来。
董小宛绣荷塘月色,绣春满人间,也绣凌雪三月,但独独绣不清自己的心思。她就在自己的店子里坐着,轻轻的绣,娴熟的绣。路上的行人和城里的游客从她店前经过,看到的就是一副完美的仕女刺绣图,人美若画。
但不能停下来久看,看久了就会失了心魂。
董小宛唯一不卖的就是她小时候抓过的那副刺绣,那是她娘为她保留来下的。董小宛越是长大就越是发现,自己长得竟是和苏绣里的女子一个模样。细细的娥眉,润润的唇,幽幽的眼神,清清如水的身子,漾着月香,也漾着莲影。
莫非,这苏绣里藏着我的前生,还有我的今世。董小宛常常捧着那副苏绣奇幻的想。每次看,她总能感觉到自己走到了苏绣里面,临着风,看片石孤云,流水落花。
仿若,自己断不了往世,却又续了今生。
董小宛就问娘这苏绣是怎么来的。娘说告诉她,这苏绣是在她出生那天一个路过化缘的尼姑赠与的。
尼姑说既然是缘,权当纪念。日后有什么要求解可去找她。她的庵庙就在城外半塘河畔的小山上。
小女子不信命,但信缘。
她想,有缘的时候,肯定会去找她,但不知这么多年过去了,老人家是否还安在如初。
家人本不让董小宛开店的,只因为她心脏上有先天性的疾病,不能根治,所以更吃不得劳累。
而且,每过一段日子,家人都要带她去医院护理上一段时间。
但董小宛更怕闲愁,更怕自己在空白的时光里会渐渐的灰色了青春。所以家人也经不住她的苦求,便同意了她开了这个小小的苏绣店,不是为了生意,只是为了让她去安排自己的欢乐。董小宛每天主要的事情就是刺绣,累了,就放下手上的活静静数路上的行人和游客。
苏州城很清秀,所以所有的事物落在董小宛的眼里也是那么的清秀,全无世故。
但也正因为如此,店里的苏绣总是供不应求。好多的人都是慕名而来,一是睹物,一是思人。
董小宛总是很认真的对待每一副刺绣。
她认为,在绢帛上绣一副画就是绣一段灵魂。
所以,她店子里的苏绣,都有灵魂。
4
董小宛的命是和一个叫冒辟的人联系在一起的,相遇董小宛并不知道。
冒辟是个很随性的人。
闲暇的时候,他大老远的一个人跑去苏州城游玩。
在苏州城外半塘河畔的小山上,他无意探访到了一座庵庙。
苏州城外的半塘河,两岸青青,河水清缓,全无心思的流连近远,轻灵飘渺。小山就落在河畔,山上竹合径幽,一路清凉,,山上没有人家,静如世外桃园。过了两个歇亭再上山顶,便看到了庵庙。
庙里有一些香客进出,脸上贴着虔诚,小心翼翼的,生怕犯了神明,而去淡了命中的缘份和福念。
冒辟不信命,也不信缘,他只相信自己。
他认为,缘只是一个唯物的机率,如果过于唯心,则会判了它死刑。
所以他一直习惯用机率来计算自己的缘份。比如像这样经常的出游,就会增大自己偶遇爱情的可能;但如果只是一起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弹的话,那爱情岂不成了一场守株待兔的愚蠢。
冒辟不是个愚蠢的人,所以他来到了董小宛她娘说的那个庵庙门前。
仿佛前生注定的。
进得庙门,香坛前正立着一祥目慈眉的老尼。
冒辟兴致一起也学了他人跪在香火前求了鉴拜了佛并拿去给老尼求解。
他想要看看这上天到底有多大的力量能来定天下人的缘;这上天又有多大的能量来让它定的这份缘在凡人身上灵验。
如果相爱之前要注定去相遇的话,那生命中最美的交会难道只能交由老天去定数吗,那眼睛和心灵又能用来做什么!天定的情,其实就是情人的眼,要去看穿内心,去呼唤心灵的感应也罢、去搅起灵魂的悸动也罢,情人的眼就是爱情的细节,一点一滴都不会容得遗漏,遇到相遇的人,只要能看懂她真诚的眼,再把自己沉进去,那么她,就是你命中的爱人。
老尼问冒辟想求什么。
“求缘!因为但我一直不信缘!”
冒辟很认真的告诉老尼。
老尼要了他的姓氏名称和生辰八字,冒辟一一告之。
老尼听后面带笑容,然后掐指算了算。
“你不信缘,只是没碰到缘分罢了!”老尼说。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你的身上有一块火红的胎记,状如雪花!”
冒辟折合了一百次巧合的机率,发现算来算去老尼第一次见面就能算准他生理状况的概率为百分百为零。
但他只好在老尼面前承认。
老尼开解冒辟,在“缘”字面前低头并不是什么难堪的事,相反应该算是件幸运的事。
“你既然求缘,我就不如指点你一个方向,在苏州城中有一个叫董小宛的丫头开了一个苏绣店,她的苏绣很有特点,你去看看,说不定在那里能找到你的缘分!”老尼指点冒辟。
冒辟还在想着巧合的事情。
老尼又在一旁告诫他:“你的胎记告诉你,你忌火,也忌雪。记住,三月雪,月殇的光。没碰上你的缘分也就算了,要是碰上了,你千万要小心!”
5
冒辟总遇一个同样的梦,梦境很深。
他常把那个梦藏在自己的眼睛里,只要睁开了眼睛,他自己就能看到。
所以,他的眼睛特别的清澈。因为有梦的地方,就有透明。
梦中他总遇到一个婉约的女子,娉婷的立在他面前,对着他深情若水的笑,温婉的笑,当他想认真的去抓住的时候,却又轻轻消失在他梦的深处,独留一味余香,在思念深处缭绕不绝。
情就有多深,梦才有多深。
可是自己并未遇今生的情啊,难道,那是自己前生的梦,只在夜深心静时,才会踏月而至,才能让自己触摸得到。
抬头,望月;风清,月明。心思若水,印月怜光。
看时间飞翔,踏过午后夜莺,再把自己扔进前生的梦里。
冒辟常想把梦中的女子画下来。
可是每次梦醒的时候再去看她,却怎么也触不到她神态的,落笔之处也全是无所适从的茫然。
他这才知道,画人容易圆梦难。
只有梦里才会有自己无主的魂,而画里却全说不透自己的心思,所以试了多次,也就作罢。
他安慰自己,要真的能把自己的梦画出来,那自己也就没有梦了,所以也就这样的,由着它去,由着它在深夜无人时来纠缠自己的过去和现在。
梦来自有花开香,梦去自有花落时。留住这一刻的花季,对自己来说,也就足够了。
冒辟就任由那个梦存在着,去主宰自己夜的全部。
也就让那么一个婉约的女人,每夜娉婷的立在自己的床头,和着月色芳香。
下得山来,进得城去。
冒辟走在江南不解的风情里,穿小桥,越流水,过人家,听城市的喧静,看人行的平淡。自己则化一阵游荡的风,徐徐而进,缓缓而落。
眼睛掠夺一些,心思温存一些,一切随遇而安。
冒辟想起老尼说的话来,她说他的缘会落在一间苏绣店里。
店里还有一个叫董小宛的丫头。
董小宛!会不是像是梦中那个婉约女子,而且长得一副缘分的模样,看到时,就那么楚楚动人着,二十六度阳光一样对着你笑。
冒辟就这么边想像边观望的信步走着。
既然是缘就不用去刻意寻找,该遇上的,自然会一步踏进梦的生花里,缘聚的,天注定,命难违。
冒辟突然觉得自己有那么点唯心了,很唯心的去等一个续缘的人来出现,然后去圆了他的那场梦。
6
这一天,董小宛就坐在自己的店子里刺绣。
像往常一样扯千尺丝,走万根线,密密层层的叠,针针脚脚的穿,细细致致的绣。
但就突然的那么一下,不小心针扎到了自己的手指。
董小宛就吧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痴痴的看店前的路。
有多少年自己没有被针扎过了。她把手指放进嘴里吮,有点哀怨的想,被扎的,都是自己的心思吧。
秋水心无波,凭风多涟漪。真的是要责怪了自己的春情花开声。
恰好的一阵风过来,穿堂而过,打乱了她的发,心也跟着乱的时候,从小到大一直放在手边的苏绣也跟风飘了出去。
董小宛只好起身,拢了发走上街去。
也是去捡自己至今都解不开的梦
时光打碎了五百年的等候,怠慢了杨柳,也迟爱了草青,只独独的铺一路的飞絮,去迎着爱人而来。
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冒辟路过店外。
忽然迎面袭来的风拂了他的眼睛,他就用手去挡。风吹而过,拿开手的时候他却发现手中多了一副苏绣。
自然创造的巧遇他本不心奇。但当他把苏绣在在眼前摊开的时候,他却被缘分两个字狠狠的当头砸了一锤子。
展开的苏绣,铺开的梦,婉约的女子,梦中的那双眼。
闲时有花落,缘时有梦开,难道自己真的是逃不过,所以如此幸运的遇上。
冒辟突然对缘分无比的感激,就任由着眼泪悄悄盈满眼眶。
他摆过头去想看看自己身在何处,看自己是不是还是停留在梦里。
就在转头的时候,他又看到了走到他近前的董小宛。
这时董小宛也看到了冒辟,更确切的是董小宛看到了他的眼睛,眼睛盛满的都是一个男人的细节。
董小宛想,这就是情人的眼睛吧!
7
董小宛问过冒辟,假如她先于他死去他会怎么办。
冒辟就心疼的搂着董小宛对她万分认真的说,“不会的,老天安排了我们相遇,就一定可以让我们白头到老,长命百岁。我们的命一定会比百岁山的矿泉水还要长久,我们有爱情一定会比百岁山的矿泉水还要滋润,我们的幸福一定会比百岁山的矿泉水还要甘冽!”
董小宛就不再追问,爱情是真实的生命承载的,但真正的生命是爱情赋予的,活得长久并不重要了,只要相爱着,一路有爱人相随着,世事繁华都可缩成过眼云烟,它任逃离。
有一个相爱的人陪着就够了,那怕只是静静的一天,对天董小宛来说也是最大的幸福。
董上宛的身体不好,冒辟就留下来在她身边照顾她,无微不至的,尽了心思。
董小宛告诉冒辟,她从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三月里下的雪,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自己出生在三月,那时有雪;而现在于她,最大的心愿就是陪着他一起慢慢变老,去看他老了,头发上都落了雪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冒辟就告诉董小宛有关他信不信缘的故事,告诉她庵里那个为他指点过缘分的老尼。他告诉她他要陪她去看三月的雪,那怕是天涯海角,只要有三月,只要三月有雪的地方他都要陪她去。
冒辟还要带董小宛去拜访老尼,去感谢为他们定了缘分的人。
冒辟其实也并没有忘记老尼的告诫。只是看到董小宛的眼睛,他就知道,有时候爱人的愿望,远比不敢去实现愿望的生命重要。
所以他一定要带董小宛去看三月的雪。
冒辟对董小宛说,“如果撒哈拉下雪了,我一定带你去那儿看雪,看雪的时候,让骆驼给你唱一路的驼铃声,我们就倒着坐在驼背上,数雪地里的骆驼脚印!”
董小宛听了就神往的笑,说撒哈拉下雪了我们这边也就下雪了,那我就和你窝在我们的小屋里数雪花,等雪等了,我们再出去堆一个雪做的骆驼,让它在我们的门前走出一片撒哈拉来!
8
刚入冬的时候,董小宛的病情有点加重。
家人让她住院她不愿意,她缠着冒辟带她去看雪。
冒辟就像哄小孩一样哄她,说只要她听话去住院,他在病房里就能让她看到雪,不论什么时候。
董小宛不信。但也听从了他的话。
冒辟就用急冻箱冰了一块大的冰块,然后在晚上偷偷的抱进董小宛的病房里。他关了病房里的灯,让窗外的灯光渗进来,柔柔的。冒辟就爬上窗子,用刀片使劲的刮冰块,那细细碎碎的冰花就落下来,在柔柔的灯光下飘着,像飞舞着的精灵的眼睛,晶莹闪烁。
董小宛就流下泪下,为冒辟爱着她的细致的心思。
她想,如果有一天天地荒老了,只要还有一滴雨落在人间,那都会是她为冒辟流的泪。
那怕仅存着一声的雷鸣,那也是她向着冒辟的呼喊。
董小宛想着,我们的爱情就会那么一路长远的走下去,走到石头都生了烟火,走到海里长出焰花,而我们的眼睛里,也只有对方的影子。
董小宛就把冒辟从窗子上拉下来,然后擦干他的手,放到自己的怀里去暖。她红着眼睛对冒辟说,现在我不要看雪了,现在只要看着你就行了。说不定明年三月的时候,老天会为我们下一场雪呢!
冒辟就笑,心疼的把董小宛搂进自己的怀里。
9
次年三月,素素的秦淮真的下起了大雪,飘飘洒洒的,满天情人的心思。
病房里暖暖的,冒辟把董小宛抱到窗前看雪。
董小宛就拈着指尖数一片片的数雪花,“这一片是董小宛的,代表董小宛爱冒辟;这一片是冒辟的,代表冒辟爱董小宛;这一片又是董小宛的,还是代表董小宛爱冒辟;这一片又是冒辟的,代表。。。。。。。。”
冒辟就那么紧紧的搂着董不宛,静静的看董小宛数雪花。
数了一会,董小宛突然停下来看着冒辟疑惑问,“要是最后只剩下一片,那会是谁的呢?”
“会是我们的孩子的!”冒辟突然流下眼泪来,然后轻轻的吻她。
董小宛轻轻的回应,也哭。
他们都知道,对于董小宛的身体来说,他们要不得孩子。所以那最后一片雪花,应该是他们共同的泪结成的。
城里突然有人放起了烟花,先是一处,后来两处,再后来越来越多。
多少年没有再见过三月的雪了,人们试图用一种方式去纪念。
董小宛就对冒辟说,她想再看看那副苏绣,今天有雪,有烟花,她要看着那副苏绣还多年的一个愿。感谢它把一个深受她的人送到她身边来,感谢它让一个深爱她的人对她如此眷顾。
冒辟就带她偷偷溜出医院,回她的店子里去取那副苏绣。
城里,雪景,空气清新。
董小宛说,我要折起翅膀,用双手飞翔,方向就是烟花盛开的地方。
董小宛问冒辟,“那里,会不会是你最温暖的怀抱?”
“那当然!”冒辟大声的对着天空喊,“寻遍千山万水,对于董小宛来说,世界上最温暖的怀抱就是冒辟的怀抱!”
然后,他们看到城中央腾起一片烟火,灼热而明亮。
10
董小宛怎么也不肯原谅自己。
那一场雪之后,化不尽的竟满是自己的清泪,哭了,痛了,却不能挽回过什么。
当他们看到城中那片烟火是起于那栋木楼的时候,董小宛只是失声叫了一声:“我的苏绣!”
冒辟听了,就毫不犹豫的冲了过去。
当董小宛跟着跑到楼前时,大火早已经熊熊的映了半边天,她还没站稳脚,就听得轰得一声,木楼坍塌了来。
一阵热浪迎面扑了过来,烟云过后,只有那副苏绣被气浪掀落在董小宛的脚前。苏锈上面还是一个婉约的女子,只不过现在已是面目全非。
董不宛已经没有力气去捡它起来。
她回头去看,一切尘土。
董小宛静静的躺在床榻上面,苏绣就放在她的枕旁。
她终于看到了那个老尼。老尼过来轻轻的把苏绣收了回去。
老尼恭下身子对董小宛说:“孩子,事有因果,世有轮回。这苏绣本就是冒家的,是在他出生之时我从他家取过来的,拿给你只是为了一段前世的缘。你本是前世的情魂,秦淮的名妓,前世他欠你的情太多,所以今生要来还你。如今你们的今生已了,就不要再有什么想念的了!”
“那来世呢?”
“你们情缘已了,已经没有来世了!”老尼合什。
“不对,他前世欠我的,今生就还欠我的!他来世还要还我!”
“还你什么?”
“他来世还要还我,还我今生一个人的一世寂寞!”董小宛说完,泪流满面。
老尼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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