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春天的第一位使者呢?
是春未到来是,俏立于千岩万壑深处的素梅吗?不错,她是有资格报告春天的消息了。可是,除了情之所钟的摄影艺术家,普通人又如何见到她俏也不正春的容颜呢?
也许是惊蛰时分被春雷震醒并惊而出走的蛰虫?或者是破土抽芽的春笋。可是,对于久居都市的人们,实在是“城中未省有春光”了。
不是还有那“春雪满空来”吗?然而,越是靠近春天的雪,就越容易化作无声的细雨,往往难已期望。记忆中有多少年没有见到雪了……
那便应该是冬天里浅装瘦影的时尚女性了。她们大概忘记了寒冷,她们甚至会露着腿选择裙装呢!她们是春天的象征吗?
据说宋徽宗曾以“万绿枝头一点红,动人春色不需多”为意,试画工才性。“众皆装点花卉”时,却见一画工在层楼飘渺与绿柳隐映中,画了一位凭栏玉立的淑女。于是,明媚迎人,胜似春光。“众人遂服”。可见,女性至少是春天的意象之一了。或许,不畏严寒的时尚女性,也是对古代妇女立春时节头戴燕形小幡迎春习俗的某种传承吧。不过,细想之后,仍觉得她们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的使者。
如此说,都市人非要去山野溪头才能捕捉早春的端倪吗?
冬夜读到宋王安石的那首《夜直》,不觉被“金炉香烬漏声残,翦翦轻风阵阵寒。 春色恼人眠不得,月移花影上栏干。”那敏感的春心所触动,并仿佛看到在夜色将曙未曙时,诗人悄悄地走到屋外,去深情地感受第一缕寒气未脱的惠风——那是春天对人们永恒的呼唤!我禁不住为之惶然:殊不知,春天的第一位使者即时那晓寒微侵的 轻风?
春天不在冬尽时。
开窗望去,,楼群间的小径上,寂静无人。然而,冬天的夜空却是那样的冷峻!寒风袭来时,脚下便有残叶沙沙作响。可是我相信:不久的一个黎明,或者深夜,那透着内蒙古草原气息的料峭春风将会越过寒凝的大地,越过一座又一座的城市,以及一片又一片的楼群,吹到这里来。那个时候,我将会漫步在这片空地上。
春天不在冬尽时。那么它究竟在何处呢?在东中,冬初,抑或冬前?我知道,说这句话的日本诗人并非通过文字游戏来确定季节的时限。那么他希望向人们表到什么呢?
春日的红花绿草,漫天碧透,孕育在冬日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琼枝玉叶之间。奔走在寒风呼啸的交响之中。
春日嫩芽的出土,农夫滚滚的汗水,耕牛发出的哞叫,早已报告了春的消息。正如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一切事物的生成,生长,成熟,都有它内在的节律和漫长的周期。罗马城的巍峨高峻,肇始于一砖一瓦之中,是征服者的不可一世,建筑师的无尽才智,加上无数努力的艰苦劳作,成就了今天的不朽名城。而光荣与梦想,美酒与血污,也一同留在了时间的深处。
春天的美在冬尽时,春天的生机与希望,同样不在冬尽时。那她在哪儿呢?谁是春天的第一个使者呢?
天不言而人推其高焉,地不言而人推其厚焉,四时不言而推其守焉。季节到更替是一个过程,一个天地所守的规律。
春天嘛,天天都可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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