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
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栏干慵倚。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清露晨流,新桐初引,多少游春意。日高烟敛,更看今日晴未。
――念奴娇
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你的心门,能为他闭上么?能么?能么?和雨水一样潮湿的,是你的眼睛,还是你的心事?
那和庭院一样萧条的,是你的内心,还是你的爱情?他带着别人离开,把你丢弃。我早就对你说过:爱不是你对他多深情,他会回报你同样的深情。你有痴心他未必有意。那在你心里一寸一寸断裂的会是什么?
痴心错许了么?为什么结发成夫妻,恩爱两不离,只是一句空话?为什么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已经是一个破碎的梦想?为什么用你心,换不到他的心,你还要如此执着?为什么不和命运抗争一下呢?
为什么不能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呢?为什么不能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绵水汤汤,与君长决呢?
君心不似你心。君心早已淡漠。
为何你心还要如此炽热?把你打开,我看见了淡淡弥漫的忧伤,内心失落的惆怅。生活仍旧是一潭死水。在记忆的河床里沉淀下来的,仅仅只有悲痛么?那些和眼泪无关的快乐,能否再次被你得到?不要试图忘记,越是极力忘记,越是记得清晰,这是一种纠结的矛盾。
流水不会没有痕迹留下。泪水不会没有痕迹留下。
那少女梨花带雨的脸,是一种柔美,是一种俏丽,是一种诗意,是一种单纯。当泪水在你脸上刻满无数的沧桑,给我的感觉是一种凄凉。一个满脸憔悴的女人,她的泪水是一杯苦涩的咖啡。一个满脸憔悴的女人,她的泪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伤痕。
女人如茶。女人如酒。女人如诗。女人如泪。女人如花。
此花应解人语。此花多愁绪。
“因为你,我把自己想像成一个透明的杯子,盛满了/你渐渐陌生的气息。有一种味道/需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去咀嚼其中的滋味//等待一只飞鸟的爱情是一次冒险。你可以完全地/忘记初恋所带给你的伤害,它们只是一些名词/或者一个深层次的隐喻,千万别再打开//我用自己的词语,用自己缓慢的语感,抑扬顿挫/你的清醒,和你交谈/在一场声势浩大的屠杀当中,保持必需的悲悯//我一点一点融化。在你的生命中,我和时光一样苍白/我有着一首情歌的哀婉,却并不能/击中你成为一阵风的背影。”。――引自没有尾巴的鱼《渴望你的文字喂饱我的空空之二》。
你的泪水是隐忍的疼痛。当一个女人在你面前流泪,那就证明她还爱着你。因为爱你,所以敞开自己的内心,无法收敛自己脆弱的情绪。宠柳娇花寒食近,种种恼人天气。仅仅只是天气恼人?难道那些别恨难穷不恼你心?
当一个人的哭泣有人倾听的时候,不是一种温暖么?不是一种幸福么?我在倾听你。是的,我一直在用心倾听你。
从没有离开过。
人生,有的时候,需要安静,需要诗意,需要停下来,放慢自己内心的节奏,云欣赏万事万物的美好和善良。这个世间并不是缺少美,这个世界并不是缺少诗,而缺少捕捉的内心和发现的眼睛。
生命在路上。生命在路上。你在路上。我在路上。你在通向他的路上么?我们在路上。永远不可能抵达。但我们可以去回忆,去叹息,去追寻,去怀念,去忘却。
我们只能继续向前。
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以酒真能解愁么?是什么像一只飞翔的鸟,飞疼你的内心。他和她离开的背影,刺痛了你的心灵。寒食来了,你独自度过。
那自你唇边滑落的音符,飞向了谁?那自你唇边滑落的词语,飞过历史,飞到我的心里。“其实,我和你一样/不热爱这个日子/只热爱它适度的明,适度的暗/以及,适度的忧伤。”。
许多事情已经纷纷迁徙,许多事物已经纷纷远去。自己的破碎自己收拾。自己的悲痛自己整理。自己的孤独自己安慰。自己的歌声自己倾听。自己的怀抱自己抱紧。抛开虚妄的祝词,用泪水送他走。希望他能将来路记清。
春色恼人遮不得,别愁如痕避还来。阑干十二独凭春,行色苦愁人。
那被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爱情,早已成了你无法逃脱的伤口。你无法躲避的悲愁。那些离愁饮干了酒杯,发出很寂寞很空虚的声音。酒越喝越暖。心越喝越冷。
那些悲痛饮干了思念么?那些远去的身影,灼痛了你的心。
他已远去,但完整于你的心里。他已远去,但能燃烧你的失眠。他已远去,但能让你的梦一做到底。即使一做到底,你又能梦见什么?你还能梦见什么呢?
“之前,有风在巷弄里/转来转去/然后一声尖叫,黄昏之火/率先扑向大地/最后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女子/被风吹着贴向墙壁/体内发出瓷器碎裂的声音/她只知道流泪/被掏空的身体慢慢变弯/如暮晚的穹顶。一场暴雨姗姗来迟/云团兀自浓墨重彩。“即便真相也经不住再三复述”//怀疑者由此而获得顾影自怜的尊严。/站在窗前的人瞳孔幽深。”。――张雷《黄昏的不安》。
他遥远而幸福。你亲近而悲苦。
你牵动着我的心弦。你牵动着我的情绪。
思念经过漫长的寂寥的黑夜,是否能抵达他的世界?你的期待,你的守候,已经沦落天涯。那些四处飘泊的灵魂,是否能找到扎根的地方?我该如何为你展示他的遥远?我该从你的泪水里怎样为你捧出那些积劳成疾的思念?那些从我睫毛上起飞的是什么?是向我飞来,还是飞向那远去的背影?
疼痛的囚禁。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嫣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欢,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乐府诗选》。
这是一个痴情的男子临行前给妻子写的信。充满了感伤和深情。他依依不舍地离开自己的妻子去往战场。那种不知归期在何时的无助,无力,激烈地在他的心里敲打。
君子与役,不知归期。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这是多么感人的爱情宣言啊!可惜,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人的宣言了。
深情是一种伤口。深情是一种悲痛。
为什么你没有遇到这样痴情的男人?当爱已成往事。即使你哭尽所有的泪水,即使我们呼唤到声嘶力竭,即使我们把心碎裂在雪,片片洒落,又能怎样?该离开的,还是离开。我们用心也挽留不了。
爱淡了,爱死了,你用尽所有力气都无能为力。爱淡了,爱死了,我们只有认了。我知道那爱还在你的心里,不过只是有点变冷了。真正爱过,我们不可能潇洒地面对那离开的人,而不流下一滴泪水。我更知道,真正爱过,我们不可能和那个诗人说得一样: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爱过,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呢?
征鸿过尽,万千心事难寄。即使你寄了,又能怎样?即使你寄了,能挽回那些改变了方向的心么?能挽回那些改变了方向的翅膀么?即使你寄了,能挽回那渐渐离开的身心么?你的泪水,你的怀念,早已跟不上他变心的翅膀。
男人的心一旦变了,他很难再回头。你的内心是脆弱的。你的内心是用情专一的。你的内心是不堪一击的。他留给你的伤害,他留给你的孤独,用什么样的词语,用什么样的歌声,用什么样的抒情,才能填补?
短暂的是生命。短暂的是情缘。单薄的是泪水。脆弱的是爱情。沉重的是现实。你无力背起。
雨水在我的窗外,敲击着我难以言明的隐痛。为你的隐痛。透过昏黄的灯火,我从一滴雨水在玻璃上留下的痕迹中能读到你么?雨水如泪。雨水是为你的哭泣么?你内心憔悴的花朵,是不是即将凋零?
“向左走,向右走,当犹豫节节逼近双脚/你还是低着头/当他迎面走来,你扭过身/耳朵偏左右移动//一阵微风,让你预兆了敏感/和夜里的冰凉/“君住长江头,妾住长江尾”/怀抱诗句,叫人如何对他说出来。”。――引自张雷《若即若离》。
从孤独仍旧回到孤独,这才是生命真正的归属么?被冷香消新梦觉,不许愁人不起。多情既多愁。那些焚烧我们的时光,是否能目睹我们的深情,是否能见证我们用心?
我们刻骨铭心,也走不到一起。
这是谁的错?
怀抱着心碎,悲痛,绝望,你要去向哪里?你又能去往哪里?到底谁能懂得我们纯情的背后隐藏了什么?
多少游春意,已经被他的离开而熄灭了?今日晴否,对你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从早到晚,穿堂的风潮湿而清澈。/你来不来?对方没有回音/一场雨水突然下了下来。”。――引自张雷《隐忍之况味》。
是啊,这雨一直在下。一直在下。一直在下。下穿历史。一直下湿时光。一直下湿我的心事。一直下湿你的容颜。
你在雨水当中,是否已经找到了那离你远去的身影?你在雨水中所找的人,是不是仍然杳无音信?你是不是在雨水中试探着返回青春?你在雨水中有没有看见我的动作正在缓慢下来?
梦见泪水的人闪烁着诗意的忧伤
梦见鲜花的人窥探了我
为你塌陷的爱情
田野已经很远。大地的阵痛和饥饿
在我体内,携带死亡的时光
一点一点切入我,拜访我的肉体
是谁躲在野兽的身后望着你的容颜
泪流满面。青春的秘密
踏碎了我的热爱,像泪水闪烁
熄灭的爱情,让一个人失去了花朵的
盛开。花朵的情人
痛不欲生
只有凋落,坦白从宽。关于你的消息
自生自灭,我留不住
我只能放纵
――没有尾巴的鱼《我留不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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