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一篇有关中国人性方面的调查文章，说被调查者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有婚外性行为，并对此持认同态度，而其中每个人的性伴侣平均为3.1个。文中还特别强调的一点是，性伴侣数不是此前所宣称的十几个而位居世界首位。然而就是这3.1个也让我颇为震惊，也猛然发觉自己实在是太单纯了，活了三十几个年头，除了妻，还从未与别的女性发生过关系，岂不太亏？而这样的事实既不是说我这人没女人缘不讨人喜欢，更不是说我没这种机会与条件。唉，这要怎么说出口。

和霞好的时候不过十四五岁，用当时的话讲叫早恋，她是一心一意待我，又是给我洗手帕，又是送日记本，还不知从哪里抄来的很肉麻的情诗请同学代为书写在扉页上，那份痴情与真诚让我特感动与幸福。可我们私下里连手都没有碰过，更不可能有偷偷私密幽会的事发生。因为你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与意识，真是单纯得一塌糊涂，更是无限美好的事。

工作后去看过她，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事。初吻是她给我的，已经十九岁，然而自己却还像什么也不懂。我从没有像别的同事那样一天闲暇了就往录像厅跑，听说会放那种带激情的片子。我在忙自己的事，下了班就看看书，听听音乐，一天倒也其乐融融。这本该就是青春的快乐。

小蔡刚二十岁，是这里当地的男孩子，戴幅眼镜，瘦高的个头，看起来蛮文静的，小伙子长得挺帅气。我们这些抛妻别子来此掏金的大男人没多久便像是耐不住孤独与寂寞了，纷纷往镇上跑。街上有的是半老徐娘的风尘女子，三十块钱就可以搞定。当然那些端坐在所谓的美容美发厅里，看起来特悠闲，手里拿着织物或是打牌聊天，打扮入市的小妹妹身价自是要高许多。只是这纯粹是浪费，不就是发泄吗，区别会有多大？我们常用以调侃与取闹。小蔡在一旁听了，一副不屑的口吻，“干这种事还要花钱吗？”就是一惊。这怎么讲？真正地明白过来还是以后的事。

那天上班，小伙子一点精神头没有，一问才知道，前段时间和女朋友闹矛盾，昨天刚和好，晚上翻云覆雨闹腾了一夜，看来是伤了元气。他讲起自己与女孩子之间的事真是兴奋异常，口舌生风，那浪漫史真是够我享用并令我惭愧与汗颜的了。最让他自豪的莫过于那位在网上相识的女孩，不远千里来和他相会。他说自己当时身上只有几百块钱，怕不够用，谁想来这里住旅馆开房间最后都是那女孩付的费，临走还给他钱花。这下我该知道什么叫“干那种事还要花钱”的道理了。羡慕吧？玩了女孩不说，还有钱花，一点不吃亏，还占了便宜。只是我又由不得生疑，他们俩倒底是谁玩了谁呢？

在性事上，男人总以为自己始终是在占便宜，吃亏的是女方，而且是在玩别人，主导权在自己手里。可看一下这件事的整个过程，总让我感觉是女孩玩了他。玩，自然是要支付报酬的，这是主导着一方的普遍心态。女孩花了钱不是在玩他又是玩了谁呢？他却还沾沾自喜洋洋得意地陶醉在快慰里，并且拿出来向人炫耀，真是幼稚得可笑与可悲。我只是不想点破，让他自我欣然着也好。

我笑着问他，“长这么大，玩过几个女孩子了？”

他略加思索，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心里默算着。“不算那些酒巴里坐台的小姐，有七八个吧。”天，这数字又够惊人的了。转而一想，忙问，“你和那么多女孩发生过关系，有什么区别吗？”

这话似乎把他问住了。能有什么区别呢？不过是美丑、胖瘦、相貌之分，当然感觉上会有不同，只是想必太多了，连这也变得麻木而无意义了。如同旧时的皇帝，虽有后宫三千，可他也无力每个都临幸的，只能宠爱其中的极少数，其它的只表现为一种纯粹的数字概念，实在是暴殄天物。

我又问他，“和那么多女孩发生过关系，有几个动了真感情？”

他又思考。“两三个吧。”那么其余的呢？纯粹的一种性的需要与交合，又有多少幸福与快感可言？如同嫖妓，纯粹的一种生理上的发泄需要，和自己手慰能有多大分别？

20岁本该是很年轻还单纯的年纪，可在一味地强调性自由与开放的当下，已过早地被新新人类所丢失与摈弃掉了，从而变得那般庸俗与乏味，甚至堕落。

23岁那年我与莉恋爱，因为家庭的境况她当时很是犹疑与退缩。我知道自己是有机会的，我指的是上床，先生米煮成熟饭，不怕她不嫁我抑或家人的反对。莉是很看重这个的，她特别强调，不愿意在婚前就失去纯洁之身。我当然要成全她，不想强求，更不想有朝一日她是因曾失身于我不得已才嫁。那个月圆之夜我们相处一室，激情满怀，可终归是在理性的范畴之内，我甚至于在和她拥吻时都不好意思将早有反应的下身贴上去，怕她笑我怎么那样没有自持力，更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功亏一篑。

最后的结果我们还是分了手。朋友后来问我，“你后不后悔？”我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不后悔。”我说。这一点毫不含糊。虽然分手，可我始终相信她是爱我的，只是不能嫁我，那份爱从没有被玷污抑或亵渎过，也没有在这中间变了味。爱情已有了它该有的过程，哪怕最后被现实残忍地击碎，但这并不妨碍它本身的完整与美好。

后来便是妻，我至今唯一的性伴侣。即便是她不在身边寂寞难挨的日子，我也不会花钱到镇上消费。没有情的蕴酿，性的快感无从生发，只可能像一个吹胀的气球，只轻轻一碰就破裂了，生出的多半是毫无感觉的哀叹与无聊的乏味。

现在说这些或许要遭到新时代年轻人耻笑的，抑或不屑。我不知道，这是时代文明的退化还是进步。然而人造[ch*]女的兴盛，却又像是现世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悖论，我们在追求性开放与自由的同时，却不得已要用虚假与伪善来掩盖自己曾有过的放浪与纵欲。那些把二十岁还保持[ch*]女之身的女子便可以大言不惭地称为老[ch*]女的女孩，其内心怎会有贞洁与纯情可言？

你会有多少个性伴侣？我不知道，这可以是个人隐私，外人是无权过问的。只与你相关，最多也再与你的另一伴相关。只是无论有几个，关键是不能和金钱、和玩乐扯上关系。你情我愿，情之所至就好，不在于数量上的多寡，更非在心理上是谁玩了谁，而这也不是可以拿出来炫耀的事。

2008-12-16修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