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的学生薛甜。那是在上语文课,我在课堂上让学生推选我们班谁来扮演林黛玉。学生们嘻嘻哈哈,课堂看似热闹,实则有些同学起哄,甚至有人提出让某个男生去扮演,我在黑板上不得不写下他的大名,充作候选人。轮到薛甜所在的组,她也真的举起了手,我赶紧说:“薛甜,说说你推选谁?”
她站起来不苟言笑地说:“老师,我谁也不选,我觉得您所做的是对有些同学错误的一种迎合。”
略停了一下,我示意她坐下。继续刚才的推选活动,等到我引导学生说出推选的理由,归纳出林黛玉的性格的点时,有些学生还在嬉笑,而薛甜仍是不苟言笑的时而看书,时而记笔记,我终于说:“同学们,今天的课我们讲完了,下面我来回答一下刚才薛甜同学的质疑。的确,刚才的课堂许多同学的表现令老师失望,老师之所以采用游戏的方式,是想让大家愉快地接收所要学的内容,而非好玩。”
刚才躁乱的气氛有所收敛,我接着说:“其实‘教’字在《说文解字》中是‘ 上所施下所效也。从攴从孝。’”我转过身,在黑板上用力地写了个大大的篆体“教”字。
“他家看,‘攴’,篆体像以手持杖或执鞭。在奴隶社会,奴隶主要靠鞭杖来施行他们的教育、教化。也就是说,最初的教育是要靠鞭打 来实现的。”底下的学生一脸惊讶。我接着说:“我们现在的教育,有点把大家捧得太高,老师不敢批评,更不敢处罚,你们动辄体罚学生。学校让你们给老师打分,和奖金挂钩。学校不敢得罪你们,因为生源就是财源,办学就像开商店,顾客是上帝,学生是上帝。尤其是我们这样的企校,好学生招不来,又不能不招生,只能苦了教师,还不见成绩。学校不断翻新花样逼老师如何如何,弄得我们两头难受。”说着说着,不免情动于中,泣涕涟涟。
忽然竟醒了,原来是场梦。可梦中情景历历在目,久久难眠,于是爬起来写下上面的文字。我又想起庄周梦蝶的事来,那似乎不是假的,我真难分辨刚才那堂课是真是假,即使是真的,我也不会在学生面前发这样的牢骚。
薛甜该上高二了吧,可惜她没在我们那上完初中,现在应该离开这座小县城,去更大的城市读书了吧。那年中考她全县第二,这我是记得的。
奇怪,那堂课怎么没有下课铃,我应该是严重拖堂。但,这样的拖堂是不是也应该有?
2008-11-19凌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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